為了應對這位先生的到來,趙玉筱不得不重新拾起荒廢已久的學業,開始每日的溫習背書,這位先生勝名在外不可含糊對待。
迎接先生到來那日,趙玉筱穿戴整齊,盡量挺直脊梁顯出風采來不叫先生輕看,與先生對坐而談,問了問她之前教書的先生。
這位先生姓柳叫柳源齊,柳先生還問了問她先前那位教書先生的評價,這可不好說,說好了怕太假,說難聽了更是不好。
趙玉筱絞盡腦汁地想,才道:“殷先生教我讀書識字,為人雖然嚴苛,可正因如此才為學生打好了讀書的根本,教我為人處世的根本天地萬物之理。”
“都教了哪些書?”
“千字文、弟子規、幼學須知、龍文鞭影還有……”
先生考了她許多的問題,趙玉筱初始答得磕磕絆絆,好在以往背那麼多書都沒有白費,在這關鍵時刻還是派上了用場,趙玉筱逐漸也能對答如流。
緊接着柳先生便走了,沒幾日帶着行李書童來到府中住下,這就算是答應收她為學生,趙玉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母親。
母親甚是為她欣慰,眼睛笑得彎彎的,不住地誇獎着她,“我筱兒真有出息,将來……”
娘親說着說着就沒聲了,趙玉筱沒有過多在意,看着帳前挂着的佛珠,盼着她的祈福能有所奏效,使娘親的病情好轉。
柳先生入住的第二日,便可以開始上課了,先生的教學之風較為寬松,為人和善,上了兩天堂,見是如此的教學先生,趙玉筱心裡着實寬松了不少。
新春之際,而娘親的病突然加重,已經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
趙玉筱再一次抛棄了學業,陪侍在娘親左右,看着病榻上的娘親臉色灰白,方才大吐了一場,正倒在床上一聲接一聲地呻吟。
聽得趙玉筱心如刀絞,跟在王婆婆身旁忙前忙後地收拾屋子,沒空想娘的病情怎麼樣,她也實在是不敢想。
小半月過去了,連郎中都搖頭說治不了了,一家子人不多,她、舅舅、王婆婆和兩個随侍的丫頭,都聚在母親床前。
無人開口說話,都盯着床上那個灰白的婦人,母親就那麼趟在床上,靜靜等待着離别。
趙玉筱跪在床頭止不住地哭泣,娘親往日的音容仿佛就在昨日,她沒做好再也看不到這些笑容的準備,接受不了往後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
“筱筱……”
眼淚決堤一般地止不住了,從下巴滴在她的手掌上,娘親正在看着她,趙玉筱盡量扯出一個與往日一般無二的笑容來,輕聲呼她:“娘。”
“筱筱……都是娘的錯……”
“不,娘沒錯。”
“你長大了……千萬不要怪娘……”
趙玉筱擦去眼前的淚水,抑制不住哭聲,低聲說:“我不怪您,是我不聽話……娘,我以後肯定好好聽你話,你不要……你不要……”趙玉筱哽咽住了,埋頭痛苦了起來。
“哥!”
“哥在呢哥在這兒呢!”
梁邵元趕忙握住妹妹尋過來的枯手,威嚴有餘的他早已紅了眼圈,沉寂地坐在一旁,看着這個從小陪伴長大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