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敏聞聲隻是苦楚一笑,神色也變得怅然,才道:“他起初會有所反感,但長期在這種氛圍下也逐漸變成了父親那般,如今他們連……連邊城之主都瞧不上。”說到邊城二字,她的目光也瞬間黯淡。
早在蘇玉敏話語有所停頓時,百裡芃就猜到了她的心思,看着她滿臉色愁容,百裡芃忽然狡黠一笑,并轉移了話題:“如果有一天你按照父母的要求随便和一個人成親,但有人突然出現搶親,你打算怎麼辦?”
有人來搶親?若是陸铮還在,以他的性子自是會做出這樣的沖動之舉?至于陸軒,她自從西川那天就不再對他抱有希望,也不指望他這顆鐵樹會開花。
“姐姐真是說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作為子女隻有順應的道理,再者姐姐也曾告訴我,感情隻是人生裡的一部分,要為自己而活才行,如果此生不能與相愛之人執手白首,能家一個地位顯赫餘生無憂之人何嘗又不是好的歸宿?”
百裡芃聞聲不由地歎息一聲,并伸出手指戳了戳蘇玉敏的腦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她挪到身體坐在蘇玉敏身側,語重心長開口。
“話雖是這麼說,但也不能完全認死理,人是該為自己而活,但不是讓你稀裡糊塗随便嫁人,從現在開始,你最好将腦子裡這些糟粕的思想統統丢棄!”
“……”
一番交談下來,蘇玉敏再一次被百裡芃的一席話深深震撼。
自百裡芃踏出相府之後,偌大的相府恢複了往日的清淨,晚膳過後,謝咎在湖邊坐了好半天都沒有吭聲。
流雲和白邺守在一旁,也不敢大聲言語,兩人給自朝對方使眼色,最終流雲一臉無語地拍了拍白邺的肩膀,朝着謝咎的方向走去。
“大人,已經亥時一刻,夜裡風大,可要回房歇息?”
謝咎聞聲沒有立即應聲,而是擡頭看向了天際的月色,他沒想到百裡芃自早上出府,這一走就是一整天,已至深夜都還沒有回來。
“大人,你是不是在擔心百裡姑娘?屬下派了人在暗中留意,若是她遇到危險會及時出手,不過屬下得到消息,百裡姑娘與蘇侍郎之女在祥雲樓胡吃海喝了好半天,然後……”流雲話一到一半忽然沒有下文。
正當流雲猶豫之際,謝咎回頭緊盯着流雲,沉聲追問:“然後什麼?”
“然後百裡姑娘以……以丞相夫人的名義挂了你的賬,不僅如此,她還到處挂賬購置了不少東西,已經有好幾撥人往府中送賬單了,這大半天下來隻怕整個京城都将知道大人你娶了位夫人。”
謝咎聽聞流雲的講述,臉色越來越黑,果然在流雲的話語落下後,就看到管家陳叔手中拿着一疊賬單自言自語。
“陳叔。”流雲看向管家的方向喊了一聲,隻見他聽見後捏着賬單局促不安地走了過來。
白邺見狀好奇地走到陳叔身旁,從他手中拿走了賬單,浏覽起來,下一刻她不由地驚呼出聲:“祥雲樓一千五百三十一七兩,錦繡坊八百零五兩,還有城南胭脂鋪九百八十四兩……”沒等白邺把賬單念完,在不遠處的大門邊傳來了人聲。
“對,就是這裡,全部都給我般進去。”百裡芃晃晃悠悠走下馬車,指揮着身後被流雲派出去的暗衛。
謝咎聽聞動靜快速朝門口走了過去,白邺和流雲相互看了一眼,也緊跟其後,還未等他們走近,站在門外的百裡芃已經眼尖地看了他們。
“那兩個誰,快來給我搬東西。”她身形搖晃往門口挪動,跟着她身旁的沈元清見狀緊跟在她身旁,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
流雲和白邺聽聞吩咐不由地發愣,在謝咎沒有發話之前,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愣在做什麼,還不快去?”終于,謝咎張了張紅唇,清冷出聲。說話間,他的雙眸一直落在百裡芃肩膀上的那隻大手上。
在沈元清的攙扶下,百裡芃跨進了丞相府的大門,看到漸漸走來的謝咎,她率先開口:“诶,這不是丞相大人,你居然還沒睡,不會是在等我吧?”
還未走近百裡芃身側,謝咎就聞到了她身上一股刺鼻的酒味。他不由地皺起眉頭,轉身跟陳叔吩咐起來:“陳叔,你一會去吩咐廚房備碗醒酒湯,然後去把連錦喚來,讓她速來帶百裡姑娘回房歇息。”
一直在暗處的連錦聽聞吩咐,還未陳叔過去就先自己走了出去,還未走近就先開口:“奴婢等了一晚上,百裡姑娘可算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