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秦望月,眼中滿是探究:“所以,您與他合作,應當是因為他身後有人值得您合作。這人要麼有腦子,要麼有權利——當然,我更傾向于是有權利,還是您單靠自己,拿不到的權力,畢竟您本人就很有智慧,沒必要再找個聰明人來給自己添亂唱反調。”
秦望月聽他說了這麼一段,慢慢笑了起來,轉頭對關雁門說:“你這個朋友交得不錯,如果不是朝廷的人,你師父一定很喜歡。”
關雁門幹笑一聲:“我交朋友要我師父喜歡幹什麼。”
秦望月用一種“你别掙紮了我都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而後轉頭看向章雲烽:“你猜的不錯,我和昆濟山合作,确實是因為他前些年得了一個很有腦子,也很有權力的謀士。”
她露出了一個很苦惱的表情:“但是這個謀士從不在旁人面前說話,臉也一直用個銀面具遮得嚴嚴實實的,所以我一直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章雲烽心道果然如此,面上不動神色,朝秦望月比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已經問了兩個問題了,該您問了,秦前輩。”
秦望月也不推辭,開口第一個問題就把章雲烽和關雁門都問愣了。
她問的是:“你見過祝将南嗎?她還好嗎?”
章雲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關雁門也滿臉不可思議。
兩人對視一眼,章雲烽點了點頭:“見過的。”
秦望月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滿臉緊張,聽到章雲烽的回答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這麼多年一點消息也沒有,可把我擔心死了。”
關雁門震驚:“您怎麼會認識祝姐?”
秦望月疑惑地“嗯?”了一聲:“你既知道我之前是聖女的徒弟,那為什麼不能理解我會認識她?”
關雁門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打結了:“她這些年一直在北疆啊,您不是南疆……”
關雁門越說聲音越小,她想起祝将南的鞭子和蛇,又想起她莊姨的鞭子和毒,想起祝遷說他因為南疆異姓王之亂,才帶着祝将南跑到了北疆,而她莊姨也是因為南疆異姓王之亂,才抛下了女兒,來到了賀刀寨。
而且她莊姨也跟她說過,她被迫離開自己的女兒時,她的女兒才七歲。
而祝将南本人也提到過,她跟着祝遷到北疆的時候,她也剛好是七歲!
關雁門越想越覺得合理,腦子裡浮現出了一個自己覺得很荒謬,但又确實能把所有事情都連上的猜想:“您不會要告訴我,我莊姨那個因為要躲避江湖人的追殺,被迫抛下的女兒,是祝姐吧?”
“對啊。”秦望月茫然道,“聖女沒有跟你說嗎?”
“沒有啊!”關雁門瞪着眼睛,“我莊姨從來沒跟我提過她女兒叫什麼!”
章雲烽也感受到了世界的魔幻:“但是師姐不是……”
“師姐?”秦望月疑惑,“祝将南怎麼成你師姐了?”
章雲烽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個前情提要,解釋道:“我師父是‘泥魚槍’祝遷,他女兒是祝姐,所以我就叫她師姐了。”
“祝遷啊。”秦望月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連章雲烽怎麼當上了他的徒弟都沒顧上問,惡狠狠道,“他還活着嗎?”
章雲烽不明白秦望月這突然上湧的殺意來自何處,直到關雁門肘了他一下,小聲提醒:“既然祝姐又是我莊姨的女兒,又是祝大爺的女兒……”
章雲烽立刻回神:“我師父和你莊姨是夫妻啊?”
秦望月冷笑一聲:“是啊,你才意識到嗎?”
章雲烽幹巴巴道:“沒見過幾對活着的夫妻,所以沒反應過來。”
很真實的理由,但是莫名讓人心裡一梗。
秦望月也被這個原因噎了一下,順了順氣才道:“當年異姓王之亂的時候,祝遷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要不是因為他不在,聖女完全不用帶着将南東奔西逃跑那麼遠!”
“後來終于回來了,居然二話不說,把将南帶到北疆軍中去了,那能是什麼好地方!沒毒藥又沒蛇蟲的,也不知道将南現在怎麼樣了……”
關雁門和章雲烽一時不知道她口中“沒毒藥又沒蛇蟲”,在她看來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秉持着話要說全的原則,章雲烽小心翼翼道:“師姐現在有蛇。”
秦望月滿意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她既然是南疆人,還是聖女的女兒,那南疆一脈相承的毒術還是不能丢的。”
關雁門和章雲烽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沒敢告訴她祝将南在被牙北人占領了的拓封城裡,生怕這話一說秦望月立刻要一跳三尺高,然後提着她的環刃直奔北疆,一邊怒罵“為什麼沒保護好将南”,一邊直取祝遷項上人頭。
秦望月知道祝将南那邊沒什麼大問題後,暫時放下了心,開始問第二個問題。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東西,攤開在章雲烽和關雁門面前:“這是你們北疆的東西嗎?”
章雲烽和關雁門一起看去,兩人呼吸同時一窒。
因為秦望月手中托着的,赫然是一粒亮晶晶的、表面打磨得極為光滑的,鐵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