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還沒回神,就見秦望月一擺手,跟着她那條小蛇跑走了。
“重新選一次,這是什麼意思?”一個毒人愣愣的問。
另一個毒人明白了過來,打了個寒戰:“就是,把聖女已經選好的徒弟,殺掉的意思吧?”
關雁門聽到這裡,已經震驚了:“所以您成功了嗎?”
秦望月搖了搖頭:“哪有那麼容易成功,那時候屁大一點,心思一點都藏不住,直接擺在臉上了,聖女自己也是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哪能看不出小孩子那點鬼點子。”
說到一半,秦望月忽然想起了什麼,給關雁門補充了一句:“哦,你莊姨就是聖女,你知道吧?”
關雁門點了點頭:“知道。”
“那就行。”秦望月忽略了章雲烽震撼的目光,把袖子重新拉了下去,蓋住了胳膊上的那些疤痕,慢悠悠的接着說,“聖女身邊圍着一群人,我跑過去的時候,我的那條小蛇已經被人抓住,擰斷了腦袋。”
關雁門這才想起,方才秦望月說莊姨是她的“半個師父”,說明秦望月最後是沒能成為她的徒弟的。
“那您……”
“但是我膽子大啊。”秦望月笑了笑,“我看見我的蛇死了,‘嗷’一聲就撲上去,抱着聖女帶來的一個守衛的腿哭,哭得撕心裂肺的,眼淚鼻涕全往旁人身上抹。”
關雁門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覺得真是很魔幻,目瞪口呆地點了點頭。
“我一邊哭一邊喊,說自己在屍棚裡過得多不好,屍棚裡那些毒人過得多不好,說自己好不容易抓到一條蛇,靠着給它喂毒蟲,煉出來毒性了,又被人捏死了。”
關雁門明白了:“南疆以人試毒的事兒不少見,那裡也一向不把毒人的命當命,但是你這麼說,我莊姨就知道了你是毒人的孩子,還靠自己煉出來了毒蛇。”
秦望月點點頭:“對,憐憫心這種的東西在南疆沒幾個人有,但是能靠自己琢磨,喂出來毒蛇的人可沒幾個。”
“聖女一下子就對我有了興趣,攔住了正要叫人把我拖下去打死的門主,把我叫過去問了幾句話,就把我帶走了。”
關雁門很是敬佩:“您真厲害。”
“還行吧,”秦望月淡淡道,“全靠老天賞一口飯吃罷了。”
關雁門想了想:“但是您方才說,崇祟門挑十二歲的孩子考核,您遇到我莊姨的時候,離考核期還有半年,所以您當時十一?”
秦望月:“是的,怎麼了?”
“那這事兒就是……”
秦望月知道她要說什麼了:“這是二十八年前的事。”
關雁門點了點頭:“南疆異姓王之亂是二十六年前的事,那就是說,我莊姨隻教了您三年?”
秦望月“嗯”了一聲:“其實不到三年。”
“南疆異姓王也是江湖人出生,跟着成朝第一個皇帝打天下得來的異姓王位,所以南疆的江湖門派跟異姓王一直走得很近,為了維護兩方的關系,代表江湖勢力的聖女甚至要認異姓王為養父。”
這事兒關雁門知道:“我莊姨就是老異姓王的養女,她後來被江湖人追殺,也是因為弑父的罪名。”
秦望月:“聖女殺老異姓王那天晚上,我其實也在。”
關雁門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也在?那您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秦望月搖了搖頭:“我被她帶到聖女府上後,因為不是她親傳弟子,所以住得離主屋很遠。”
“我隻知道那天晚上,老異姓王帶着兩個人來了聖女府,過了沒多久,聖女就行色匆匆地帶着她女兒離開了。然後就是第二天早上,雜役進主屋灑掃,看到了老異姓王和那兩個随從的屍體。”
章雲烽在一邊安安靜靜聽了半天,被一堆重磅消息砸得頭昏腦脹,這會兒終于理順了一些,開口問:“其實我想不通一件事。”
關雁門和秦望月一起看向他。
章雲烽說:“既然南疆聖女和異姓王一直走得很近,甚至有養父女的關系,他們之間利益也幾乎捆綁在一起,異姓王如果真的造反成功了,對聖女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那聖女為什麼要殺老異姓王?”
這一點秦望月也想不通,于是她轉頭看向了關雁門。
關雁門被兩人看得一愣:“我也想不通啊。”
秦望月揚眉看她:“你沒問過你莊姨?”
關雁門搖頭:“沒有。”
她老實道:“我師父一直讓我少管朝廷的那些事情,我莊姨也很少提之前的事兒,她聖女的身份都是因為我小時候調皮,翻她箱子的時候翻出來一堆南疆的銀钏子,非要拿着玩,她才告訴我的。”
秦望月看着她的眼神忽然變得很奇怪。
關雁門疑惑回望。
秦望月移開目光:“沒事,就是驚訝一下,你碰了那堆銀钏子,居然還能活着。”
章雲烽和關雁門:?
秦望月歎了一口氣:“有毒啊。”
章雲烽和關雁門同時沉默了。
秦望月幹笑一聲:“你很耐殺了。”
關雁門尴尬點頭,想了想:“那您今天來是為了什麼呢?”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夜行衣的秦望月:“總不能是來跟我們回憶往事的吧?”
秦望月收起了臉上玩笑神色,認真了起來:“那當然不是——”
“我來同你們換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