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閣樓一聲巨大的門響,是祝将南狠狠把門推開了,“砰”一聲,把左賢王吓得猝不及防一個激靈。
祝将南的聲音從三樓傳下來:“磨蹭什麼!還不快滾上來!”
左賢王拍拍自己的心口,讪笑一聲:“這就上來了。”
說完這話,他的臉色就沉了下去,心中咬牙切齒道:“狗娘們,等我蛇毒清幹淨了,第一個就剮了你!”
三樓的閣樓裡,章雲烽和關雁門在祝将南推門的瞬間,借着那巨大的一聲門響,迅速推開窗子,往下看了一眼,确認路上無人後,兩人一前一後,直接從三樓窗戶裡跳了出去。
章雲烽将身子在半空中一擰,伸手抓住了二樓窗台,胳膊一使力,把自己上半身翻進二樓屋内的同時,小腿一勾,關雁門就在他腿上踏了一下,借力縱身,躍進了屋中。
兩人二樓屋内站定,同時出了一口無聲的氣。
方才左賢王停在門前時,兩人就猜到了他會進門。
好在祝将南一直在同左賢王說話,一樓也略有些嘈雜,能夠掩蓋聲響,兩人輕手輕腳移到窗邊,打開窗見長街上空蕩蕩的,章雲烽輕功已經練得很純熟,就從二樓窗台處直接翻上了三樓,然後腳尖倒勾在三樓窗框上,把關雁門也拉了上去。
祝将南大概率是在看到二樓無人後,猜到他們躲在了三樓,所以開門時故意将門摔得很大聲,給他們從三樓翻下去提供了掩護。
閣樓的門被重重關上了,章雲烽和關雁門對視一眼,知道祝将南是要開始給左賢王施針了。
關雁門指了指樓下,在掌心給章雲烽寫了個“小”字,章雲烽知道她在說小春,心中也是一沉,無奈地搖了搖頭。
現在一樓都是左賢王帶來的親兵,他們不知道小春究竟怎樣了,也根本沒法下去救人。
兩人臉色都很不好,關雁門朝章雲烽招了招手,示意他湊過來。
章雲烽配合地微微俯身,關雁門就趴在他耳邊道:“小春不在,誰把牙北守衛的屍體拖進來?”
他們原先的計劃裡,阿銀把牙北親兵咬死之後,屍體是要由小春拖到二樓屋内,然後兩人才好把他們的盔甲扒下來換上的,現在小春沒了,他們怎麼才能拿到牙北人的屍體?
這确實是個大問題,章雲烽擰眉想了半天,湊到關雁門耳側道:“我有個辦法,但是有點冒險。”
關雁門點點頭,示意他直說。
章雲烽就站在她身前,幾乎是在以一個半抱的姿勢貼着關雁門,湊在她耳朵說話時,吐息撲在關雁門的耳廓上,勾的她從耳根到心尖都發癢。
但是現在是在說正事,不是講究這些的時候,關雁門拼命克制住自己躲開的沖動,聽章雲烽說了他的計劃。
“你覺得呢?”章雲烽說完了,似乎也意識到他倆方才湊得太近了,略微退開一些,低聲問關雁門。
關雁門壓下心中莫名上湧的異樣情緒,避開章雲烽看着自己的目光,點了點頭。
章雲烽看着她臉上變扭的表情,沒忍住勾了勾嘴角。
此時,樓上閣樓内,左賢王脫去了上衣,在木闆床上躺下,祝将南将銀針浸入事先調制好的藥汁中,阿銀揚着頭,靜靜盤在屋角。
祝将南從深色藥汁中撈出一根針,指腹在左賢王一處穴位上按了按,就要将針刺下時,左賢王忽然開口了。
他側頭看向祝将南,笑眯眯問她:“這次行針應當不會出什麼問題吧,祝小姐?”
祝将南心頭一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麼,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地回答他:“不會。”
左賢王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那就好,開始吧,祝小姐。”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三樓傳來木盆落地的巨大聲響,而後祝将南“砰”一聲推開木門,面色凝重,語速極快地對守在門外的兩個親兵道:“逼毒失敗了,快去尋能與左賢王溶血的人來給他輸血。”
兩個親兵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見祝将南半張臉都是血,驚了一跳,正準備問怎麼回事,就被祝将南抓住了手腕。
她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大勁兒,把兩個守衛一手一個拖進了房間裡。
她也不管下刀位置,銀刀在兩人手上一劃,幹脆利落地把兩人的血滴進了清水盆中,然後把原先手上沾着的左賢王的血也滴了進去。
三滴血泾渭分明地在清水中化開,毫無要相溶的意思。
兩個親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聽祝将南一聲厲喝:“你們兩的血不能用,要是還想讓他活,就快去找新的人來!”
那兩個親兵也不動什麼叫“溶血”,隻聽明白了要找人來給左賢王輸血,見祝将南面上冷肅神色,頭也不回地跑了。
關雁門和章雲烽躲在二樓屋内,聽着整個酒館都鬧騰起來,牙北人一堆一堆往樓上跑,知道祝将南的計劃大概是成功了。
接下來,就要看他們倆怎麼騙兩個守衛進來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