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黑霧中的申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雙眼猛地睜開,眸子充血,眼角還有血液流出,恐怖至極。
而原本裹在破爛黑袍内的身子極速漲大,肌肉猛增,肌肉上密密麻麻的墨綠色小點從他皮下不斷冒出,就像發了黴的豆腐,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那每一塊隆起的肌肉堆疊在一起,就像長滿青苔的深色岩石。
而那些“青苔”内暴起的青筋好似一條條青色小蛇,在暴漲的肌肉表面瘋狂扭動、暴起,條條清晰可見。
申護法本隻有半丈高的身子,在這突如其來的巨變下足足高大了一倍,黑袍在這急劇膨脹下不堪重負,“沙”“沙”破裂,一條條裂縫如蛛網般迅速蔓延。
它周身黑霧愈發濃烈,瘋狂翻卷,拍打着周圍空氣,随着黑霧的不斷擴大開始彌漫出一股潮濕的腥味,讓整片書館四周都陷入了一片壓抑而恐怖的氛圍之中。
“這…他是醒過來了嗎?”最外圍還在看熱鬧的子弟們有點摸不透這變故。
忽然,這魔物身形一動,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朝着呆坐的兩名弟子沖了過去。
“不好!”
千鈞一發之際,一直站在案台旁觀察的臨澈猛地大喝一聲:“快躲開!”
同時,手中折扇“啪”的打開,迅速一揮,三道耀眼箭光瞬間射出,直直打在申護法身前地面上,揚起一陣煙霧,暫時阻擋了他的攻勢。
與此同時,君墨雪躍至兩名弟子身旁,左拎起一個,右拎起一個,随後再次向後側方一躍,飛到安全空地後才放下二人。
兩名弟子這才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連忙起身朝君墨雪與臨澈抱拳道:“多謝以墨仙尊、多謝臨澈仙尊。”
君墨雪側頭回道:“無礙,快些應戰。”
他随後擔憂的看了眼月櫻盞,發現此時小徒兒已經利索的跑到了結界外,躲到了極為安全的數十步外,将自己保護的嚴嚴實實,這才放下心來。
其他弟子也迅速反應過來,紛紛右手凝聚靈氣亮出法器,将魔物團團圍住,精通陣法的弟子重新升起結界,确保魔物可以困于裡面。
申護法見自己攻勢被阻攔,氣急敗壞,怒吼一聲,身形變得愈發難以捉摸,魔氣肆虐,黑霧翻湧。
高出一丈的身子如同一座小山般矗立,仿若能輕易撕碎鋼鐵。
一群仙門弟子圍于四周,嚴陣以待準備應戰。
而三位仙尊離申護法最近,站于三個點位,沉思着是殺是囚。
月櫻盞站在衆弟子身後,認真的看向結界内應戰的三人。
“這魔族申護法,可真是毫無美感啊。新來的凊寒谷小弟子,你說是不是?”
一縷花卉的清香飄入月櫻盞鼻腔,月櫻盞茫然擡頭望去,不知何時,一位月白色錦裙的女子站在她身後,
女人用刺着花卉紋的長袍袖子輕輕遮住口鼻,明明動作優雅輕柔,如同微風拂柳,眼神卻略帶嫌棄與鄙夷。
好優雅漂亮的人啊。
月櫻盞看呆了片刻,她強行收了收神,歪頭問道:“魔族皆是這種風格嗎?”
她曾在人界聽聞過一些妖魔鬼怪的傳聞,比如狐妖、貓妖、松鼠精等,但上面都是寫着形似鬼魅、勾人心魄,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魔族,而且還是護法,沒想到竟是這個模樣。
女子聽到月櫻盞詢問後細想,漂亮的眸子也随着思索的神态變得更加生動:“不是哦,不論是妖族還是魔族,都不乏姿容貌美者,他們憑借着深厚功法足以維系身形。氣運越充沛者,則仙法越精妙,樣貌也越絕美。”
“啊,對了。”她說到這,一副似是想到什麼驚天秘密的驚訝模樣。
望着遠方正在同申護法戰鬥的三人,女人嘴角勾起抹狡黠笑意,忽然轉過頭,向月櫻盞湊了過去,将腦袋幾乎貼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比如,你看那個家夥。”
她伸出羊脂玉般好看的手指,輕輕一指,月櫻盞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手握長劍的君墨雪。
女人一邊用手半遮着嘴,好似生怕其餘人聽見自己說話的聲響,一邊壓低聲音:“他呀,先前原本有點壓不住自己真身,但後來呢,就是憑借着氣運的提升,變得當下這般風華絕代。”
月櫻盞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小動作弄得微微一愣,又聽到女人說的話後走了神。
真身?
她忽然想到前兩日身受重傷,獸耳暴露的君墨雪。
那就是他藏不住的真身嗎?
看着月櫻盞愣神的表情,女人眼波流轉:“看來,你應當是見到了。”
月櫻盞神色一怔,不知該如何回話。
這女人來的突然,就像故意沖着她來的一般,行事做派也叫人摸不着頭腦,現在話中又似另有他意,不知是敵是友。
女人好像并未注意到月櫻盞的神色,依舊自顧自的說着,語氣中的鄙夷又添上了幾分。
“曾經的他呀,原本一俊朗人形,卻偏偏生了對獸耳,啧啧,身上那股子不屬于仙界的污穢之氣怎麼壓也壓不下去,真是辱沒了這仙界雅緻。”
女人又用袖口捂了捂口鼻,似是聞到曾經那污穢氣味。
“難怪呀,他要拼盡全力爬上仙尊之位呢,這樣才沒人敢輕視他呀,誰能想到以墨仙尊竟也有這難堪往事。”
那女人嘴上雖稱着仙尊,但微微蹙起的眉頭卻帶着濃濃的不屑,嘴角譏諷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