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魔物……”憐月手握冰印劍,後退幾步,心中止不住後怕。
“是妩聲月幻化出的傀儡弦,隻有其形無生命。”君墨雪走至灰燼前,擡手施訣,不多時灰燼泯滅。
“去。”随後君墨雪又施訣念咒,放出數隻立耳小靈犬檢查了一遍院落。
不到片刻,其中一隻從院内石橋下方叼出一朵被血染紅的梨霜花,小跑到君墨雪腳下。
他接過後,那花朵頓時如先前傀儡一般,釋放出暗烏色氣息:“是夢無眠的夢魇花。”
說話間,直接将其在手中碾碎,煙霧消散。
“妩聲月,夢無眠,這二人是?”西風好奇問到。
君墨雪解釋:“是先前鎮壓在塔内的魔君,兩千年前由祭冥幽靠世間怨念所造。”
阮竹想到什麼,輕聲說:“先前聽聆崖的書樓内記載,妩聲月是以吸食人們惡口、兩舌、妄語、绮語為生的魔物,以聲襲人,以鬼頭琵琶為武器,琵琶弦可制成傀儡受她差使。”
剛剛那爆體而亡的仙子,便是她以琵琶弦幻化而成的傀儡。
阮竹:“而那夢無眠以吸食世間夢境為生,其血液有擾人心智的作用,可通過沾染器物影響心性,誘人成魔。”
憐月回想起先前那女子的指甲:“那女人是由琴弦制成的傀儡,随後染上夢無眠的血液,便成了可以肆意活動,擾人心智的魔物……好惡毒的招數!”
阮竹點頭:“是的,她們将那染血的梨霜藏于院内,應該也是為了擾亂凊寒谷弟子心性,但凡一人撿到沾染魔氣,生了異心,無異于魔族在仙門有了耳目。”
庭院衆人一陣後怕,這後果不堪設想……
西風咳了兩聲,想打破這寂靜,看看阮竹:“你懂得還挺多。”
阮竹垂眸:“先前被師尊派去幫聽聆崖整理書樓時無意間看到的。所以說,有事沒事多讀書,别往日咋咋呼呼,外強中幹,關鍵時刻不頂用。”
西風:“嘶,你這人,怎麼不經誇呢”
阮竹:“嘿,原來你是誇我呢,蔟雲山的人還會真心誇人,稀奇了。”
其餘幾隻小靈犬也都回來了,确認院内無誤後,君墨雪方回到月櫻盞面前:“看來他們昨日趁塔被毀,一同逃了出來。”
君墨雪說到此處,心一沉,又想到剛剛在玄天殿得知的消息。
那塔全碎,逃的何止是他們,近乎跑的一幹二淨。
隻怕人界早已動亂。
憐月沉默無言,收劍又跪回地上,一臉自責:“是弟子學藝不精,未能察覺異常,差點釀成大錯。”
一想到此人随着他們蔟雲山至凊寒谷前前後後跑了個遍,說不準已将玄天界摸了個底朝天,憐月更是一陣脊背發涼。
君墨雪:“這不怪你,妩聲月與夢無眠是魔族魔君,借着祭冥幽幫扶,這兩位才兩千歲便擁有幾萬年氣運,他們二人合力下套,不是你們能對付的。”
“雖是魔族引誘,但還是我們自身修行不足,不能恪守己心,方被外物所擾……”憐月任心有不甘,跪于地上不肯起來。
她這才想起,先前此女子為何在院落門口頻頻拉着她,誘哄她進來,原來自己早就着了道。
見此人未動,君墨雪也不想多勸了,淡淡提醒:“嗯,知曉便好。莫跪在這,回去後稚央仙尊自會讓你們跪,省着點氣力。”
憐月還欲開口:“若我能早些發覺……”
“學藝不精,便勤學苦練。”君墨雪打斷此人訴苦。
他下最後通牒:“‘門’乃界限,心若無界,行無所止;行若無止,禍患必生。你們自行去黯魂海領罰,我要歇息了。”
“是。”語閉,衆人将憐月攙扶起,相繼離去。
“冷冽峰弟子阮竹留下。”
阮竹尋思沒自己什麼事了,也磨磨蹭蹭打算跟在蔟雲山衆人後面出去,但未踏出兩步就被君墨雪叫住。
“啊?我啊?”他轉過頭指指自己。
“鬥笠留下。”
阮竹汗顔,他就知曉這東西不會随意讓他拿走。
見其餘人都走光了,無人會嘲笑自己,阮竹也大大方方摘下,遞了過去,随即攏了攏頭頂秃的部分,盡量讓周邊秀發将其蓋住。
君墨雪像月櫻盞眼神示意,月櫻盞了然,接過鬥笠,乖乖站在君墨雪旁邊。
男人聲音極輕,看了眼不遠處的升顔草田,輕道:“身為仙門弟子竟行偷盜事,妄為仙者。”
阮竹一驚,心中直叫慘了。
月櫻盞也驚訝地微微睜大雙眼,抿緊嘴唇一言不發。
師尊是如何知曉的?
阮竹見瞞不住了,又撲騰一聲跪了下去,額頭朝地面重重一磕:“仙尊恕罪,弟子知錯,我願接受懲罰,罰百倍千倍都行,隻要别将我趕出仙門!”
這一跪膝蓋着地,疼得他内心直叫喚。
今天這腿,遭老罪了啊!
再這麼跪下去,膝蓋非得腫成饅頭不可,也不知道仙尊能不能饒過自己這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