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兖州這些造反的黃巾軍,也是大部分底層庶民不得已的求生之舉,我倒覺得應該勸勸父親,等打完仗後,接納其中願意做回順民的百姓。”
“隻是眼下馬上就快到冬天了,如果大規模接納他們的話,隻怕兖州物資方面的壓力會非常大。”
曹昂果然順着她的思路想到了最近兖州的問題,并試圖為老百姓做點什麼,還考慮到了最有可能出現的問題。
“關于這個,我倒有個主意。”劉瓊聽到這兒,立刻出言道,“以工代赈怎麼樣?”
“何為以工代赈?”曹昂不懂就問。
“‘晏子春秋’中有載,齊國有一年發生了大規模饑荒,齊王想要開倉放糧,以赈濟災民。”
“但當時的宰相晏嬰卻提出,無償施舍不僅不能長久,也容易讓災民們養成占國家便宜的惡習,且他們吃飽喝足卻無事可做,極大可能會尋釁滋事,加重社會混亂。”
“如此一來,倒不如下令征召災民去修建道路和宮殿,不給他們錢财,但發糧食果腹,這樣不僅災民能活下來,國家也不吃虧,可謂是兩全其美。”
“這就叫做以工代赈了。”劉瓊舉例說明。
“這法子好是好,但現在兖州的情況根本比不了當時的齊國吧。”曹昂提出了質疑。
其實他的意思也很明确,這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主意不錯,但沒那麼多糧食不還是白搭嗎?
“兖州當然沒有那麼多糧食,但不代表士族們沒有,如果能說服他們出一筆錢糧,我想事情就可以進行下去了。”
劉瓊的想法是讓曹操去敲那些權貴的竹杠,不管得來多少,他們都是賺的。
“就算有了糧食,可馬上就到冬日,等打完了仗,最少也到十一月了,屆時天寒地凍,也實在不好役使男人們去修路什麼的吧。”曹昂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做到這點。
縱然這裡面有他可憐災民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自然條件太惡劣,想要在這個時候動工怕是難度要大上數倍,且災民一般都瘦弱,不止效率,隻怕修建出來的效果也不如以往。
更何況,按照漢代的規矩,大規模征發徭役基本上是在秋收後到初冬時期。
他們如果真敢在深冬這麼幹,不是恐怕,而是一定會引來口誅筆伐。
災民們也不會情願的,别最後一場安撫活動卻變成暴動,那就得不償失了。
“我當然知道這點,不過我可沒說以工代赈的工,一定是男人啊。”他憂心忡忡,劉瓊卻笑出了聲,還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
“你的意思是?”曹昂一愣。
“冬日裡男人們不能外出做工,那女人們總能紡紗織布吧,這些黃巾軍大多都是流民,必然拖家帶口。”
“隻要我們貼出告示,凡是家裡女眷願意做紡織工的,就可以領糧食,那你說,這些人會如何?”劉瓊挑了挑眉。
“那自然是想盡一切辦法送家中女眷參加,這樣一家老小就有活路了。”曹昂一點就透。
“還不止呢,如果我們招募的是男人,那麼糧食是絕不會落到老弱病殘和女眷孩子手裡的。”
“可如若招募的是女人,那麼無論如何,她們家裡的男人們,也會給她們留一口飯,不然就沒有辦法從紡織工場領取糧食。”
“這樣等明年春天來臨時,男女比例就不會太過失衡,一旦農耕開始,有了收獲,那麼一戶戶小家庭就會出現。”
“隻有人口繁盛了,才能創造财富和其他,兖州也會更快的恢複。”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劉瓊沒有說。
那就是經過這段時間招募女工的事情,她發現自己在逐漸改變在工場做事的女人們的想法,還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她們的家庭地位。
其實這也正常,在農耕社會之下,誰掌握經濟大權自然家裡就是誰做主,以前男人們占主導,那是因為他們是田地的主要勞動力,家裡的頂梁柱。
可現在不同了,女人們通過做紡織女工可以創造不亞于丈夫的收入,那麼話語權自然也就比以前要重,男人們也會更願意聽聽妻子女兒的意見。
而現在劉瓊就在通過管理工場這件事,有意無意的影響女工們,而她們又會間接影響到各自家庭裡的男人們,劉瓊的目标不隻是農夫的效忠,更重要的是軍隊,是服兵役的那群人。
她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打算用這樣的方式,慢慢的獲取軍隊的支持。
也隻有拿到了軍權,獲得了士兵們的愛戴,她才能徹徹底底的從一棵依附他人而活的菟絲子,變成昂揚向上的參天樹。
當然了,這肯定是個艱難且漫長的過程,不過還好每天都有進步,看自己的系統不斷提示增長的聲望值,她就知道這條路是可行的。
但這些就用不着告訴曹昂了,以至于隻看到表面情況的他,不止覺得她的主意很好,還打算幫她去說服自己的父母,好好做這件事。
就當一切順利的時候,突然有人急報,說是長安傳來消息,董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