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被一根繩子結結實實捆在一把破椅子上,仰面朝天,鼻青臉腫,臉上眼淚鼻涕鮮血混雜在一起,眼睛睜得老大,似乎想說什麼。元廷沒發現他們兩人進門,又一勾拳狠狠打在那個人右邊臉頰上,剛剛的皮肉撞擊聲就是這個。但是那人嘴巴被布條勒住了,根本叫不出聲,隻能發出嗚嗚的痛苦呻(和諧)吟。
這一拳看着就疼,奚徹忍不住在與那個人相同的地方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一瞬間奚徹也捕捉到了元廷臉上的表情,兇狠毒辣,十分可怕。
元廷發現詹玉錦和奚徹的到來,才停下手。他随意抹一把臉上濺到的血,回頭看向他們:“人來了?”
奚徹微微皺着眉頭,無法令自己将視線從那個被揍的人臉上移開——叫他來這裡,不會就是為了給他看這些吧?他們到底想做什麼,要給自己下馬威?
但是元廷的表情卻早已恢複正常,見奚徹一直盯着椅子上那個人,便道:“沒什麼好看的,抓到一個嘴硬的奸細。”
奚徹直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如果想逼供,為什麼又把他的嘴巴封住,這樣他想說什麼都說不出來。”
元廷忽然朝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我讓他說的時候,他死活不說,現在想說也沒機會了。”
奚徹聽懂了,這個元廷是個變态,而且是個抖S死變态。
他沒看到被他審訊的那家夥一臉想說的表情麼?他看到了,而且清楚,這個人已經服軟了,但是因為沒在他想要他開口的時間招供,元廷不高興,就要繼續揍他。
奚徹把注意力從那人身上轉移開,元廷用一張白色的絲帕擦了擦手,伸手輕輕搭住奚徹的肩膀,帶着他轉過一個轉角,看不到椅子那邊的“景色”。
“今日找你過來,是為了接下來的獵魔行動。”
奚徹下意識問:“獵魔行動?”
元廷疑惑地看了奚徹一眼:“你已經是三年級的學生,接下來就要參加學院的獵魔行動,怎麼還來問我?”
奚徹迅速在腦海中搜尋了一下關于獵魔行動的記憶,玉京學院每年都會組織一批學生由老師帶領,去受到魔族侵擾的村莊幫他們降妖除魔。這種活動雖然頻率不會太高,主要目的也是為了顯揚光明神的“威信”,招攬更多信徒,但是過程中也會有一定程度的危險。
在這個世界,人類是可以通過學習獲得法術的,可以自保。
唉,他真是笨,竟然忘了還可以靠言靈和口訣使用法術。作為一個存世上千年的老魔頭,他掌握的言靈都足以讓他在人間界橫着走。
當然,學習來的法術自然不能跟那些天生強大的魔族、神族那種毀天滅地的誇張能力相提并論,兩者不在一個維度上,沒有可比性。
不過神魔大戰之後,那些擁有“碾壓”戰鬥力的神魔幾乎全部消失了,僅剩下的幾個——譬如褚炎、祝巫——他們也不會常常出現在普通人面前,這個世界的主導力量由高魔降級為低魔。
總結起來就是,神魔大戰之後,人類已經擁有與魔族平等撕逼的能力。
奚徹知道自己說漏嘴,急忙道:“哦,不是,我沒接到要舉行獵魔行動的通知。”
元廷哼了一聲:“會不會通知的時候你睡着了。”
“……”
也有可能是那會兒他還沒被召喚出來。
詹玉錦在一旁插話道:“所以今天我們會提前教授你一些保命的法術,以免在獵魔行動中發生危險。”
原來是要給自己開小竈啊。
奚徹不太理解:“學院的課程不是會教麼?”
元廷輕蔑道:“他們能教你些什麼,花拳繡腿,華而不實。真遇到可怕的魔族,隻有等死的份。”
詹玉錦将一塊白闆挂在牆上,白闆上面早就畫了手勢,每個手勢下面有一條口訣——原來是掐訣的手法。這種釋放術法的方式是完全給初學者用的,要通過言靈和手訣的配合來戰鬥。
“這些法術口訣,是人族學院裡絕對不允許教授的,他們稱之為邪術。但是這些法術力量強大,你要好好學。關鍵時刻,可以保命。”
——也難怪這些法術會被當成邪術,這裡面有很多條都是他當年創出來的……這些法術釋放時效果很吓人,甚至有些惡心,但是實戰效果真的出類拔萃。
詹玉錦見奚徹盯着白闆發呆,以為他懼難,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關系,慢慢來,你先将這些口訣和手勢記住,勤加練習。你也别怪我們嚴格,近幾年獵魔行動頻發意外……我們也是為你好。”
奚徹擡手打斷他的話:“我已經記住了。”
詹玉錦驚訝地看着他:“這麼快?”
元廷更是不信:“口氣不小,念來試試。”
奚徹便擡手掐訣,口中熟練地吐出一串咒語,然後指着面前的牆壁大喝一聲:“黏!”
被他指住的牆壁好像煮沸的湯鍋一樣,翻出咕噜咕噜的泡泡,泡泡越來越大,然後“嘭”得一聲,整面牆壁從中間炸裂。
這是他當年所創的術法之一,這個術用在活生生的生物身上,會讓其腦漿、内髒,乃至血液一同沸騰,視覺效果有多炸裂可想而知。
因而也被當成邪術。
奚徹收回手,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尴尬表情——他現在的力量确實比以前弱好多啊……
但是他露這一手,卻實實在在吓到了詹玉錦和元廷,他所發出招術的威力實在不像初學者。
詹玉錦先是驚訝,随後驚喜地按住奚徹的肩膀:“阿廷,想不到這還是個骨骼清奇的天才!我第一次學的時候都沒這麼強大的威力。”
奚徹口訣念得十分快,并沒有人察覺到他所念的口訣與白闆上面的有什麼差别,自然就沒人發現,他念的口訣其實多了一句。
這才是完整版,不知道他們從哪抄的口訣,居然還抄漏了。
藏在暗處的褚炎自然也将這一切看在眼裡,隻不過他的注意力全在那隻窩在奚徹肩膀上舔毛的黑色奶貓身上——這個人身上怎麼會有具象化的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