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倒在血泊裡的冬兒,喬笙心裡五味雜陳,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倒在眼前,饒是她心理素質再強,也很難沒有反應
喬笙剛直起身,卻被一陣眩暈打斷。她靠在桑玖玖肩上,看見季白硯正指揮銀甲衛清理現場,蕭景珏在低聲吩咐着什麼。而喬卻山站在不遠處,眼中滿是擔憂。
沈淩風則是駕馬帶着雲為初去尋沈老爺子
而裴玄旻,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的世子,此刻發冠歪斜,臉上血迹斑斑,玄色錦袍被火燒出了幾個破洞。他垂眸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你..."喬笙剛開口,突然一陣劇痛從心口蔓延。她猛地弓起身子,咳出一口鮮血。
"副作用來了!"桑玖玖急道,"快,扶她躺平!"
裴玄旻一個箭步沖上前,卻在即将碰到喬笙時被季白硯攔住:"世子請自重。"
"讓開!"裴玄旻眼中泛起血絲,"她需要大夫!"
"沈老爺子馬上就到。"季白硯寸步不讓,"不勞世子費心。"
喬笙在疼痛中聽見兩人的争執,想勸解卻發不出聲音。她看見裴玄旻的手緊握成拳,骨節發白,最終頹然松開。
"都讓開!"桑玖玖厲聲喝道,手中銀針閃着寒光,"血清和毒素在打架,她需要安靜!"
裴玄旻僵在原地,看着喬笙痛苦蜷縮的身子,那個曾經在朝堂上翻雲覆雨的世子,此刻竟顯得如此無措。
"我..."他的聲音哽在喉嚨裡,最終化為一聲壓抑的喘息。
季白硯冷着臉擋在兩人之間:"世子若真為她好,就該明白現在不是糾纏的時候。"
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沈淩風帶着沈老爺子疾馳而來。老爺子翻身下馬時,白須在晨風中飛揚。他隻看了一眼喬笙的臉色,就變了臉色:"快!準備熱水和幹淨布巾!"
裴玄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沈老,她..."
"閉嘴!"老爺子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們這些混賬東西鬧的!"說着從藥箱取出一個青玉瓶,倒出三粒朱紅色藥丸,"桑姑娘,用黃酒化開給她服下。"
桑玖玖連忙照做。喬笙在恍惚中感覺有人托起她的頭,苦澀的藥液滑入喉嚨。她下意識想吐,卻被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按住嘴唇。
喬笙艱難地吞咽着,視線漸漸清晰。
她看見裴玄旻跪在身旁,那雙執劍的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捧着藥碗,生怕灑出一滴。他臉上的血迹已經幹了,襯得面色越發蒼白。
也許正如他所說,他是真的不想她死,對她也是有幾分真心
喬笙扯唇,可情愛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又怎麼輕易托付
他們從來都不平等,而她一次次出逃若是最後還是回到他身邊,那之前所做的又有何意義
沈老爺子一把推開裴玄旻
"别擋道!"
他早就看不慣這官場的爾虞我詐,沒想到他們争權奪利都把火燒到了笙丫頭身上
看來到了京城他也不得不在宣炀帝耳邊吹吹風了
老爺子粗魯地扯開喬笙的衣領,在她心口處紮下三根金針,"丫頭,忍着點!"
劇痛讓喬笙眼前發黑。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她感覺有人握住了她的手。那掌心粗糙溫暖,帶着熟悉的薄繭——是裴玄旻常年練劍留下的。
"我錯了..."她聽見他低聲說,"隻要你好好的..."
喬笙所中之毒在沈老爺子和桑玖玖一同救治下,倒是并無大礙
随着喬笙的傷勢逐漸好轉,金陵城的局勢卻越發緊張。四皇子蕭景睿在暗處蠢蠢欲動,密謀造反的迹象越來越明顯。
這一日,蕭景珏召集衆人商議對策。書房内,燭火搖曳,映照出每個人凝重的面容。
四皇子身後有右相,其母容妃因肖似先皇後也曾寵冠後宮
蕭景珏未得勢前,四皇子手中的人馬就已不少,宣炀帝也知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與大皇子相鬥,帝王之道,在于制衡,君臣父子皆是如此
"四弟已經暗中調集了五萬精兵,就藏在金陵城外的山谷中。"蕭景珏沉聲道,手指輕叩案幾,"我們必須盡快回京,向父皇禀明此事。"
宣炀帝如今雖氣惱他拒了賜婚,可心裡屬意的繼位人選始終隻有他
若蕭景睿當真為了争儲對他不利,兄弟殘殺,父皇定不會坐視不管
季白硯眉頭緊鎖:"但四皇子必定在各處關卡設下埋伏,我們這麼多人,如何安全返回京城?"
沈淩風突然開口:"不如兵分兩路。殿下與雲姑娘走水路,我們其他人走陸路,引開追兵。"
喬笙靠在軟榻上,臉色好上許多。她垂眸片刻,突然開口道:"我有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