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鸢倒也沒有特意給穆弘難堪。
他隻是想玩——輕浮、浪蕩、任性薄情;長得像他這樣美,難免會染上這麼幾分壞性子。
男人傾身靠近,輕輕歎了口氣:“既然是你的東西,自然什麼時候想玩都行。”
穆弘頓了頓:“隻是,一個啞巴有什麼意思?我替你再選一條如何?”
“去找幾條狗,耽誤幾天;讓我來選,又耽誤幾天,”顧鸢懶洋洋說,“等新狗來了,哪裡你又覺着不合适;換來換去不知道還要幾天。你可比郁朝雲會‘計較’多了。”
他伸手輕拍兩下男人的臉:“會做小三嗎?不會就換個人來。”
這下穆弘不再言語,順從地替顧鸢将遲餘叫來。
*
啞巴大狗進屋前,已經有許多日不曾見過主人。
出國前,顧鸢許諾過回來便就來看大狗——随口說說罷了,怎會将對一隻狗認真?出國玩了些時日,回來之後郁朝雲又纏得很緊。
他的喜愛與興味比雲霧還要缥缈易散,話不一定忘,隻是懶得踐諾。
遲餘幾乎以為對方不要自己了。
走進屋子,美貌薄情的主人靠坐在沙發扶手上,見他進門便随手招了招;可不曾有什麼反省自己言而無信的意思。
大狗聽話、忠誠,隻性格并不像小狗那樣讨喜柔順,見着主人喜且怒;死死咬着牙,黑着面色,默不作聲地快步走近。
“不高興?”顧鸢問,“惱我這幾天不搭理你?”
他仰頭看着高大英俊的男人,對方垂眸望着他。
“好狗。”顧鸢說着,伸出手來;男人先是緊緊抓住他的手,以臉輕蹭着他的掌心,而後又整個人靠過來,将顧鸢整個人都抱在懷中。
大狗重得很,腦袋熱切地在他肩頭蹭來蹭去。顧鸢安撫地輕拍了兩下,被對方短硬的頭發蹭得笑了起來。
穆弘隻在一旁看着,并不阻止。
他看着顧鸢,顧鸢卻并不看他。
一時玩樂,開心就好。顧鸢可沒有那麼多的閑情逸緻,随時随地專程來刺激某位其實很計較的小三。
“見不着面,難道是我的錯?”
顧鸢一貫對聽話的狗很縱容,即使被對方沉重的體格壓着,不得不在男人的臂彎中微微後仰,卻還是捧着對方臉笑着說:“我不來見你,你怎麼不會主動找我?”
大狗當真是有苦難言。
畢竟某位小三還不曾上位成功,在顧鸢面前裝裝大方也就算了——哄老婆開心而已,還不至于心胸寬闊到這種地步。
顧鸢自然也懂,邊問邊自己笑了起來。
這姿勢他難受得很,便随意坐在男人曲起的腿上。對方一動不動,默默讓他坐穩了。
男人體溫火熱,而顧鸢更似一條冰冷滑膩的蛇,纏在對方身上;因着危險與情欲,遲餘的皮膚微微發麻,起了層薄薄的雞皮疙瘩。
他已經無暇顧忌旁人,低頭想要索吻。
“這就要當壞狗了?”
顧鸢罵他,卻也親他;這雙瑩潤豐滿的唇貼在他的耳垂之下切切笑着,吸吮着他的血肉靈魂豔豔綻放。
“顧鸢。”
穆弘突然道。
遲餘看過去,卻被顧鸢又将臉拽了回來。
“我們玩我們的,不用管他。”
顧鸢确實挺喜歡這隻兇且聽話的狗,親吻時像要将他吃幹抹盡般兇惡;但隻要他表露出稍稍不滿,便立刻停下動作,小心觀察着主人的神色。
隻學不乖,又學不會讨喜;下次依舊咬牙切齒,要将他吞吃入腹。
顧鸢逗着啞巴大狗玩了會兒,正要再玩些更刺激的遊戲,穆弘又叫他:“顧鸢。”
這下顧鸢終于轉頭看了那人一眼,說:“怎麼啦?你怎麼還在這裡?”
穆弘倒是一貫溫和的态度,說:“你出來玩這麼久,郁朝雲不會來找?”
“他怎麼會來找我?”
顧鸢随口答,又覺着不對。畢竟某人從不說廢話,總憋着什麼壞,就在他思量的這不到十秒裡,有人從花園一路步履飛快地走到屋前,連推了幾扇門都恨恨砸在牆上。
顧鸢站直,回頭看去。
臉色黑得吓人的郁總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
顧鸢:?
顧鸢:“你怎麼來了?誰放你進來了?”
郁朝雲隻是冷笑,頭往穆弘那裡微微一側。
“玩了一天,”他說,“平時說什麼宅子太冷,待得不痛快。這棟像靈堂一樣的屋子你就待得痛快了?”
顧鸢可太懂郁朝雲。
這人生氣時,那可真是路過的狗都要踹一腳。
遲餘身體緊繃,下意識地護住他;郁朝雲于是又說:“你算是什麼東西,輪得到你在這裡沖我呲牙?”
顧鸢這下搞清楚了狀況。
穆弘顯然覺着啞巴大狗算不上什麼能上桌的東西。隻是他管不住顧鸢——或者不想與顧鸢吵架。
這種惱火的事,那就喊郁朝雲來吧。
這些男人中,郁朝雲是脾氣最冷硬、也半點不容情人敷衍糊弄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