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呆愣在現場。
許久,他們才瞪大了眼睛。
他們明白,惡鬼的消失意味着什麼。
他們不約而同用着顫抖的聲音喊出:
“鬼王消失了——”
鬼王無慘終于消失了。
鬼殺隊多年的夙願、使命終于完成了。
人間終于不再有肆虐人類的惡鬼存在。
産屋敷當主的感受同樣深刻。
纏繞他多年的詛咒終于從他的身體離開。
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輕松。
那沉重的、壓在他心頭的巨石終于搬走了。
他的孩子、他的後代終于不用再背負着被詛咒的宿命。
他流出了淚水。
他在淚眼朦胧中,看到妻子牽着兒子向他走來。
他抱住了他們,哽咽地說道:“無慘終于消失了,我們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緣一的馬匹已經被無慘殺掉。
他隻能繼續用腳走路,好在他走得極快。
在第二天的下午,他終于趕到了繼國城。
他要将這一好消息告訴自己的哥哥。
事實上,作之助早在緣一消滅了鬼王後的第一時間得知了消息。
鬼王是這世界巨大的一股能量。
他消失以後,他的能量将回歸天地。
書借此機會,狠狠地從中抽取了不少的能量。
書的動作自然瞞不過作之助。
書就在存在他的靈魂中。
書在大力吸取能量時,他的靈魂也被動着汲取了部分能量。
他略一思考,便得知了這多出的能量是怎麼來。
當時嚴勝還在睡眠之中。
但是或許他們的靈魂确實靠得太近了。
作之助靈魂的變化也觸動到了他。
他突然清醒了起來。
【怎麼了,作之助?】
然後嚴勝便從作之助那裡得知了鬼王無慘已經被消滅的消息。
【是緣一做的,唯有他有這個能力。】
嚴勝自言自語道。
他的心中難得的平靜。
【緣一做得很不錯。】
人生中,他第一次肯定了緣一的能力。
醒來之後,他便沒有再睡。
而是自行去梳洗。
因為起得太早,下人還沒有送來熱水。
嚴勝去打了一盆井水梳洗。
梳洗完畢後,天已經微微亮了。
院子中的下人已經起床開始幹活。
嚴勝則拿出自己的佩劍,走到演武場開始練習。
【接下來還有很多硬戰要打,我也不能輸給緣一君。】
既然緣一已經順利消滅了鬼王。
他的天下之路,就要開始了。
嚴勝并不知道,在原本的命運中,他會走上一條怎樣的不歸路。
但是這個時空的他,因為不用直面惡鬼的存在,不用迫切的想要超越緣一。
他并沒有開啟斑紋的可能。
他有可能跟緣一一樣活到七老八十,也有可能死在征戰的路上。
但是,那總比原先那命運更好。
他沒有抛家棄子,他的妻子孩子不用面臨城破逃亡的命運。
他沒有變成鬼,他的手上不用沾染無辜者的性命。
他不用看到年老的弟弟對他滿是同情的說着:可憐的哥哥。
命運對他網開了一面。
他走出全新的道路。
黎明遠去。
太陽熱烈的升出來。
在溫暖的陽光照亮在他身上之際。
他不願自主的感歎道:“陽光真好!”
生而為人,才能被陽光溫暖地擁抱着。
舍棄人的身份,也就失去了站在太陽下的資格。
下午的時候,嚴勝迎來了風塵仆仆的緣一。
不等緣一将無慘的好消息告知嚴勝。
嚴勝便直接讓下人直接把緣一帶去梳洗。
等緣一梳洗完的差不多,嚴勝便讓下人送上了豐盛的食物。
緣一隻能先乖乖地填飽了肚子。
“哥哥!”
緣一簡直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嚴勝分享他成功消滅了無慘的好消息。
他看着嚴勝的眼睛依舊如同幼年之時,充滿着信任、依賴的熱烈感情。
在緣一的心中,無論他做出多大的成就。
但是那成就沒有獲得嚴勝的肯定,那就毫無意義。
“我知道了。”
嚴勝沒有等到緣一說出口,便直言自己已經知道了鬼王消失的消息。
哥哥已經知道了。
緣一沉默了一會,心裡有些小委屈。
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跑得夠快,怎麼樣都能第一個告訴哥哥。
結果沒想到還有人捷足先登。
他滿是控訴的看向了作之助。
作之助被這目光看得頭皮發麻。
但是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不由地想到,緣一這樣的感情,莫不是别人說過的兄控!
沒有兄弟姐妹的他,實在是沒有感受過手足之情。
當然接下來的幾天裡,作之助終于明白了,兄控的手足之情到底有多麼熱烈。
熱烈得作之助都感覺自己要被緣一的濃烈情感給融化了。
緣一簡直像是要把這些都不能在一起的遺憾給補足,無時無刻黏在嚴勝的身邊。
嚴勝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作之助懷疑,若不是廁所太小,或許緣一也會跟着一起進去。
而嚴勝自從升起了緣一的憐惜之心後。
認為緣一這些年來,在外面風餐露宿、與惡鬼作戰,實在是過得太苦了。
好好的城主府二公子,實在是沒有一點該有的身份地位。
所以他也放任了緣一的黏糊。
甚至說,嚴勝其實是十分享受弟弟對他的依賴。
這讓他作為兄長的成就感爆棚。
更加想要照顧弟弟。
最後是作之助受不了了。
他覺得自己像是插足兄弟之情的“第三者”一般。
像個亮堂堂的大燈泡一樣。
擱在這兩兄弟的頭頂上。
我覺得不該在這裡,我應該在外面!
作之助第一次發現,寄宿在他人身體的壞處。
那就是他一點也不想看黏糊糊的兄弟之情。
偏偏那兄弟兩人似乎對這樣的相處,覺得十分正常。
這讓作之助覺得,可能是自己實在沒有兄弟,不能體會正常的兄弟情吧。
下一次,千萬别選有有個兄控弟弟的人。
作之助認真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