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是這酒吧的常客,熟到什麼地步呢?熟到酒保也就是酒吧的老闆隻要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就會提前調制他們會點的酒。
基本上他們落座的時候,酒杯就會及時送到。
安吾正拿起酒杯準備喝,太宰直接湊過去跟他大聲跟他分享了今天特别有趣的消息。
“安吾,你知道嗎?織田作他人格分裂了——”
‘噗’的一聲,安吾剛進口的酒全噴了出來。
太宰本人及時閃開了,沒有讓酒液沾到自己一點,應該說他就是在等待安吾放心的喝着酒的時刻,爆出這個地雷,果然可以看到對方猝不及防下的驚吓反應。
惡作劇成功後,太宰回到自己的座位。
此時,酒吧裡,織田作就坐在中間的位置,他的左邊是太宰,右邊是安吾。
織田作看到安吾狼狽的倒了自己一身酒,便把吧台桌上的紙巾遞給了安吾,安吾接過後擦了擦嘴巴,胸口的位置也沾了些酒液,沒辦法擦幹淨了。
太宰本人的惡作劇,真是防不勝防。安吾心想。
明明經常會想着不能被他的話語驚到,要保持冷靜。
但事實上,隻要坐在這個酒吧裡,他就忍不住卸下心防,跟太宰、織田作的相處的時光總是特别輕松,他們在這裡猶如世間最普通的朋友。
這也是他即使加班了很久了,明明下班了已經很疲勞,卻也要來這裡跟這兩人一起喝一杯酒,聊會天的原因,他是真拿這兩個人當朋友。
安吾雖然衣服被酒液沾濕了,感覺有些不舒服,但是沒有帶換洗的衣服,又不想立刻回去,隻能忍着酒液沾濕衣服的難受感。
越想越氣,安吾幹脆把手裡的紙巾揉成一團,站起來朝太宰扔了過去,太宰靈活的躲開了,還朝安吾吐了下舌頭。
“太宰,你這混蛋,你看看,我的衣服都濕透了——下次别開這麼低級的玩笑了。”
“嘿,剛剛那個,趕緊出來跟安吾打個招呼,不然他以為我在開玩笑呢。”太宰的嘴角挂着奇妙的微笑。
“你難道不是在尋我開心嗎?編出這樣的話題也真是難為你了,也算出乎我的意料了,但是你這樣子跟直接罵織田作精神有問題有什麼區别嗎?你——”
安吾的話沒能繼續下去,因為作之助立馬跳出來嚷嚷道:“我可不是‘那個’,我叫做作之助!”
聽着織田作用着少年的聲音說話,安吾沉默了一會,忍不住扶額。
“織田作,你不要跟着太宰一起惡作劇啊!”到底是怎麼做到能夠用着大叔的臉說着少年未變音的清脆聲音。
看起來割裂感十足!
“笨蛋安吾,我可是很認真的哦,你這麼冤枉我的話,我可是會感到傷心的,啊,心都要傷透了。所以今天由安吾來買單,老闆,再給我上三個蟹肉罐頭。”
一直在旁聽的老闆十分淡定的重新給安吾上了一杯酒,又給太宰送上了三個蟹肉罐頭。
太宰熟練的撬開蟹肉罐頭,用手指從裡面撚出一塊蟹肉吃,一邊吃還一邊說:
“讓織田作自己來解釋,我可不想跟笨蛋解釋太多!”
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安吾看向了織田作,用眼神詢問。
确實是真的。織田作點了點頭。
安吾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推了推眼鏡,認真的詢問織田作:
“對工作有影響嗎?”
“目前來說,沒有任何影響。”織田作同樣認真回答。
“真不愧是安吾,關心的永遠是工作問題。”
“跟你這不務正業的家夥不同,織田作可是很需要工作來養家的。”
“我也可以養織田作的。”太宰嚷嚷說道。
“謝謝太宰,但是我可以自己養活我自己。”織田作說。
“我記得橫濱有個很有名的精神科醫生。”安吾一邊說着,拿出手機查找通訊錄。
“哦,安吾的交友範圍好廣啊,居然還認識精神科醫生,難不成安吾是自己去看的嗎?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啊。”太宰說。
“太宰,你這家夥,吃你的蟹肉罐頭去,不要打擾我。要知道,我可是個情報人員,認識個精神科醫生有什麼好奇怪的。”安吾一臉去去去,不要妨礙我。
織田作走到安吾旁邊,把手放在安吾的手機上,阻止了他繼續看手機。
“我不需要,安吾,如果我需要會跟你說的。”
安吾看了織田作好一會,确定了織田作确實是不需要,才把手機收回去。
“喝酒吧,安吾。”織田作聚起自己的酒杯。“謝謝關心!敬你們一杯。”
安吾舉起自己的酒杯。
太宰拿起那一杯屬于自己的啤酒,湊了過來。
三個杯子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喝完酒,三人就着精神病、人格分裂、第二人格之類的話題聊了起來。
不過話題越聊越偏,太宰甚至還想讓作之助出來唱個歌表演個節目,助助興。
畢竟第二人格嘛,怎麼瞧着這麼有意思。
我看你在逗我玩!把我當孩子耍!
作之助忍不住心裡想道。
因為織田作還在一邊聊天一邊喝酒。
搞得作之助不得不忍受着烈酒流過嘴巴進入喉嚨的燒灼感,最後忍無可忍,他幹脆主動的切斷了與織田作的聯系,進入了心靈空間。
正在喝酒的織田作感覺到作之助的消失,猜測對方是回去了的心靈空間。
對織田作而言,今天晚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确認作之助的存在是否是異能的産物。
現在确認不是,那麼說真的,第二人格什麼的,隻要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那麼便沒有什麼好擔心。
他的朋友們,并不會因為他精神出了問題,就要跟他絕交的。
他的工作也不會因為他精神出了問題,就要開除他。
日子照舊,那麼就無所謂了,一切交給時間去解決吧。
織田作之助的心靈空間裡,那是一片漆黑的地方,但是身處于此并不覺得恐懼,反而有種胎兒呆在母體裡的安全感,此時的作之助在這裡苦苦思索自己誕生的意義。
他實在不想回去現實,看到23歲的自己與朋友一起在酒吧喝酒,酒的味道要比咖啡更加難喝,他實在喜歡不起來。
時間真是奇妙的東西,人的變化居然有如此之大。
作之助在織田作照着鏡子的時候,也會心想:這個人是我嗎?我長大的樣子便是如此嗎?
他之所以确認自己是對方的第二人格,是因為他的一切的記憶都隻停在14歲,而主人格已經23歲了。
他感覺自己有一段重要的記憶遺失了。
偏偏怎麼都想不起來。
沒關系,現在才第一天而已,我會想起來的。作之助心想。
現在最重要的是改變織田作,不能讓他繼續過着這麼頹廢的生活,既然為了寫作都放棄了殺手這樣的大好前途,那就好好的寫,怎麼樣都要成為有名氣的作家才行!
做殺手要做第一流的殺手,做作家也要成為第一流的作家才行!
現實裡正喝酒喝得正歡的織田作感到一陣寒顫,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