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簾深鎖,緘默的深情于對立中,化為沉痛的失落
上元節過去已二月有餘,按理說春回大地正是溫暖的時候,可他的、或者他們的心髒某處、又或者某些處,卻動不動就有些陰冷,涼了又熱,熱了又涼,周而複始
仙京本來四季如春,後來有神官提議倒不如也有些季節變化,别那麼“日複一日”,過得有些枯燥,帝君淡淡采納了,後來仙京的天氣變化雖不如人間起伏那麼大,倒也不再每天都是春季
夜半三更,玄真将軍做了一場夢,醒來時後勁及背部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眼皮有絲沉重,怔了會兒又悄悄合上了。窗外下了好久的雨,又或許其實并沒有那麼久,可慕情就是覺得恍如隔世般,身心好像全然都被拉回了多年前的那片朦胧
那時,也是一個雨夜。
慕情發了高熱躺在皇極觀的道房中,本想如以前在貧民窟時一樣忍忍便能過去,卻不料額頭的體溫攀升的越來越高,最後在昏昏沉沉、半夢半醒間聞到一陣皂莢香,被來人抱了滿懷
是了,是了,是他。慕情這麼想着
“他”顯而易見
那個時候的他們還沒有現在這麼針鋒相對、拔劍弩張,兩個少年會拌嘴切磋,卻也都是小打小鬧。而那個時候的慕情也還未抵達現在的高度,更沒有如今強盛,可心裡有一塊微不足道的角落,卻是比現在要飽滿得多的
思緒戛然而止,也可能是強行将自己拉回現實。玄真将軍眼皮不再聳搭,全然沒了睡意,随意披了件大氅便出門了
夜深露重,簌簌的雨滴落在地上,碎成了無盡的惆怅
不過神官嘛,施個法術自然也就淋不到自己了
正傷感,一陣不大也不小,不急也不慢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片難得的寂靜,好啊,說曹操曹操到。南陽将軍正穿着裡衣披着鬥篷在神武大道上踱步,看着也不像是要往南陽殿走的樣兒,也不知道是在徘徊些什麼
慕情疑惑,直直的和那人對上了視線,臉上的淡然暈開了些,又挂上幾絲不屑
“風信?”慕情沒有像往日那樣故意調侃,叫的是他的本名
“你怎麼也在這”風信倒像是吃癟了一樣有些微愣,似乎是不解為何慕情也會在此閑逛
“罷了,既你在這,我便去别處了”慕情其實挺疲憊的,前幾日連着處理了幾個邪祟都未曾好好休息,難得今日得空,卻又做了個夢險些把自己魇住,如今夢魇的主人公正站在自己面前,也懶得和他掰扯,轉身就想離開
可等待他的并不是安靜的晚風,而是掌心的溫度
風信三兩步上前握住慕情垂在身側的手,把已經别過身的人兒給轉了回來,但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風信反應過來以後發現其實并沒有什麼話可說,也沒有理由不讓人走
想說的話太多也太複雜,結果隻有打起來吵起來諸如此類,也就不知道怎麼開口了,風信自然是耿直的,但有些事終究是無法直白的袒露,不禁感慨自己什麼時候也像慕情這般“深宮怨婦”了
沒辦法,他們之間有些東西就是說不清,道不明,言不盡
二人都有一瞬間的怔愣,可能是不言而喻,也可能是懶得嚷嚷,總歸是誰也沒說誰
“回去了”慕情率先打破安靜得有些尴尬的氣氛
“……我也回去”風信今天的嗓音很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