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繪畫,像是靈異動畫片一直探頭探腦,恨不得伸出紙片手,将她拽到牆裡。
泊瑟芬都不等抱着個籃子重新找地方坐着,牆突然顫抖了一下。
然後所有壁畫都融化成顔料,特别是那個藍色的吹笛少年,先是脖子斷了一截,身體跟塊油鍋裡的豬油一樣,滋啦一聲後化得最徹底。
泊瑟芬:“……”
這個世界越來越可怕了,她默默地離開門邊,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吃飯。卻發現不遠處滿地的泥闆上,一堆鬼頭像是一個個氣球,伸出纖細的脖頸在搖曳生姿,兩隻黑幽幽的眼洞直直盯着她。
泊瑟芬重新坐回門邊,蹲在門口其實還蠻安全的。
吃完飯後,她将注意力放在篝火上,不能多想環境問題,一想身邊全是靈異現象。她隻能盯着給自己安慰的火光,思索哈迪斯這個地下神的資料。
……
……好吧,除了他似乎是管理地獄的,她想不起來任何有關這個名字的神話。當初哪怕多看一本神話書也不至于窘迫到現在這種地步。
雖然不了解希臘神話,但是這個神話體系亂成那個倫她倒是有耳聞,好像兄弟姐妹能結婚,維納斯似乎是勾勾變的?
那哈迪斯是什麼變的,地下神……腳底闆變的嗎?
泊瑟芬邊胡思亂想邊陷入到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态裡,身體累到極限,情緒也就匮乏了,在确定鬼頭跟牆壁沒有出現什麼變化,也不會來摸她腳後。
她頭靠着膝蓋,半眯着眼,撐着一點警惕努力恢複體力。
如果泊瑟芬擡頭,就會發現更可怕的靈異現象出現在她身後。黃金的門闆裡,隐約浮現出一個高大黑暗的身影,哈迪斯跟黃金融為一體,冷酷地垂眸盯着她的頭頂。
她的長發壓在後背上,接觸到黑霧,粉嫩的花苞輕柔在她發絲旋着開出來,哈迪斯看到她似乎有所察覺要回頭。
他驟然伸手,奪去了睡神一段神力,賦予指尖,輕柔抹上她的眼睛。
指尖輕觸到她的睫毛,被掃過的一瞬間,哈迪斯急需抽回手,就看到她身體軟了下去,蹭着門闆坐着往旁邊倒。
眼看頭就要磕地,一隻手從厚實的門闆裡伸出來,撐住她的臉,讓她側着身體躺着,臉靠着他的手當枕頭睡覺。
泥闆的鬼魂已經恐懼地縮回泥闆裡,壁畫融化的牆壁一片空白,油燈火焰發出輕微的噼啪聲響。
一切好像随着她的沉睡,而安靜下去。
而正在思考怎麼讓自己厭憎她的神明,就這樣一臉嚴肅地蹲在門闆裡,隻伸出一隻手撐着她的臉,凝固得跟石頭一樣。
厭惡,憎恨這種負面情緒,對冥神來說并不陌生,所有冥府的鬼魂都怨天怨地從來不停止咒罵,久坐在王座上的統治者首當其沖面對這些可怕的怨恨。
怨恨來自不公對待,被傷害,被謀殺,被背叛,或者是被迫永遠留在這片可怕的冥土上。
哈迪斯已經很久都沒有去回憶自己的事情,他跟死亡一樣寂靜。
無聲無息地等着神智徹底消散,變成跟蓋亞等古老神明一樣,化為神力的本體,凝固在自己的神座上,徹底沉睡過去。
情緒已經離開他很久,就連仇恨也激不起他的一絲反應,隻有處理事務的本能刻在力量裡。
這導緻要激發憎恨力量的時候生疏艱難。
哈迪斯冷漠地看着自己手掌上,毫無反抗能力沉睡着的少女,金色的蛇又變大一圈,從他的手臂上嘶嘶着滑到她腳邊。
蛇尾輕勾住她潔白的腳踝。
怨恨她……她并不可愛,不管是卷黃如麥茬的頭發,還是柔軟美麗的臉,都是令人憎惡的。
蛇頭一寸一寸,纏繞上她的圓潤的小腿上。
她打算謀殺他,神力都刺穿他的心髒了,她輕盈的腰肢……
蛇已經纏繞上她的膝蓋,盯上她的腰,芬芳的氣息誘惑着它,讓它遵從自己的本能。而纖細的花枝,也察覺到甜美的死亡力量,從頭發上生長出來,繞過泊瑟芬的手肘,來到腰間,親昵地纏繞上蛇的身體。
眼看一發不可收拾,蛇跟花朵被出現的黑霧絞殺成灰燼。
哈迪斯突然抽回手,快速起身化為一團黑霧消失在原地,他需要查找更多的泥闆,怨恨一個女神這事太難了,必須閱讀更多資料才行。
泊瑟芬的頭重重磕到堅硬的地面上,她的耳朵嗡一聲,整個人從睡夢被驚醒,一臉懵逼。
臉跟頭,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