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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騙了我,對嗎?”
“是啊。”
“從頭至尾、一切都是嗎?”
“答對啦。”
鹿野院平藏微笑着,我能夠從嘴角看見那冷淡的弧度。
他的眼睛帶着笑容,不過在通往最深處的過程中慢慢被消融了,最後什麼都沒有剩下。
濃重的非人感在我面前呈現,不過與最初相比還是進步的,至少這一次,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惋惜,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房間内已經開了燈,天領奉行的士兵們果然潛伏于此,現在他們圍繞着我,莫名讓我有種在開什麼篝火晚會的感覺。
鹿野院平藏将我的雙手反剪,手铐落鎖後形式性地從後面踹了我的腿彎一腳。
雖然力道并不重,也沒能踹動我,但是我還是很配合地跪坐了下來——至少在這種正經場合,還是要給他留點面子的。
接着他像是閑着沒事幹一樣,擺弄了幾下我頭上的花,将它擺正。
“狹間,你會恨我嗎?”
“你也不會在意的吧。”
鹿野院平藏梅開二度地拍了拍我的頭。
“回答我的問題。”
我閉上了眼——似乎我也很平靜地接受了鹿野院平藏的一切都是欺騙的現實,回想起來也無法有什麼情緒呢。
不如說是無感吧。
“不會。”
“……”
意料之外地,我感覺到了身後的家夥動作一頓,然後像是要逃避什麼一樣快速下了指令。
“把狹間凄刃送去天領奉行監獄吧。”
聲音有一點抖,不過很好地被壓抑住了。
若是僞裝再完美一點,我也會察覺不出來;不過很可惜,這家夥似乎是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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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野院平藏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員工宿舍。
在關門的那一刻,他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什麼似的全身脫力,靠在門後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心髒有一種酸脹的感覺,就連呼吸也很困難,大腦混沌,全身都在叫嚣着痛苦。
他也不知道原因,明明在欺騙狹間凄刃的時候、将一切都挑明的時候、親自給手铐落鎖、問出問題的時候都沒有這種症狀。
在狹間凄刃平靜地回答“不會”的那一刻——
他的心髒抽痛了一下,腦内幾乎是在瞬間就播放了祭典那一晚……滿身的鮮血和布袋中那顆綠瑩瑩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