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還怕你嫌我多事,現在終于安心了。”
時語墨的這句回應是玩笑的口吻。可他并不是一個會常開玩笑的人,這令這句話染上了小心翼翼的味道。他關注着她的情緒,将自己的話包裝過後再遞到她面前。
霍南星忽然覺得自己挺可惡的,好像在欺負時語墨一樣。
時語墨已經付出了全部真心,他遲遲不敢說出自己風華絕代老闆的身份,實在是因為他太了解她。
她的自卑,内心的傷痛,那些負面的東西在作祟,她真正無法面對的是怯懦無力的自己。
如今,霍南星曆盡千帆,重新審視自己,接納自己,或許從這一刻開始,她才真正從那個17歲的雨季邁進了象征成熟的18歲。
擁有了完整自我的她,才能正視自己與時語墨之間的感情。
不知已經行駛了多久,前方的紅燈亮起,車穩穩停在白線後。
輕微的推背感讓霍南星從自己的思緒中恍然回過神來。她還沒有回應方才時語墨的話,想到這兒,霍南星擡手拍了拍他的肩,同樣以玩笑的語氣說道:“那從今以後你都可以安心了,我現在也是情緒穩定的大人了哦~”
正如此刻,時語墨見過她的狼狽,而霍南星也不會再覺得尴尬。不止是因為他是時語墨,更因為她是霍南星。
她不再懼怕自己不完美,不再恐懼将缺點暴露在人前,不再害怕被人看到狼狽。
時語墨顯然明白她的意思,他直視着前方的紅色光點,擡起左手握住了霍南星搭在他肩上的手。
紅燈的倒計時仿佛被拖慢,感官放大,心跳加快,手背上的觸感微微收緊,霍南星感受到了他掌心的炙熱。
“恭喜你,小大人。”
綠燈亮起,時語墨收回了手,重新握上方向盤。
霍南星睫羽微顫,輕輕應了一聲,也收回了手。她的肌膚上仍殘餘着他的溫度,霍南星轉頭,窗外的景色倒映在她的眼眸中,在一片深沉的夜中,這個瞬間的城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溫柔。
因為拍攝熬了大夜,第二天霍南星睡到了下午才醒——還是被米椒按門鈴的聲音吵醒的。
霍南星揉着眼睛光着腳給米椒開了門,轉頭又撲到了床上。
米椒一邊熟門熟路地換鞋,一邊問:“拍的什麼鬼綜藝,累成這樣?”
被米椒這麼一吵,霍南星也睡不着了,隻是癱在床上裝死,“累倒是不累,就是拍到太晚了。”
“所以時語墨真去了?”
霍南星得到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和米椒分享了,包括霍英桦和時語墨之間的前情提要,隻是一直沒來得及細聊。這不,剛拍完第一場,米椒就興緻勃勃地過來聽八卦了。
“當然,還能有假?”想到昨夜的對話,霍南星的指尖似乎又浮現出那抹炙熱。她趕緊甩了甩頭,不敢再細想。
米椒嘀咕:“這樣啊,我明白了……我說時語白那小子怎麼忽然不見人影了,我還以為遇見對手了呢,玩完就搞失蹤。”
霍南星一下子支棱起耳朵:“什麼對手?玩什麼?”
米椒壞笑了一下,捏住霍南星的臉:“就是玩點成年人該玩的。年輕人身體就是好,該這麼說嗎?”
霍南星“哇”的大叫一聲,甩開米椒的手,“不用說細節!!”
米椒摸摸她有些發燙的臉頰,啧啧有聲:“純情。”
霍南星再次拍開米椒的手,“你還是不打算給他名分?”
米椒驚奇:“你是第一天認識我?”
霍南星聳肩:“不是。我還以為,小白說不定會是特别的那個。”
米椒無所謂地擺擺手:“哪有什麼特别的,男人不都那樣,一個鼻子兩隻眼,一張嘴巴一根……”
“打住——!”
米椒隻好又換了話題:“那你和時語墨這算是和好了?”
霍南星點點頭,又糾正她的用詞:“他本來也沒做錯什麼,我也沒做錯什麼,沒什麼和不和好的。反正現在就是又和以前一樣了。”
“我看這哥們中。現在你們和好了,我總算能說了——”
霍南星懶得再糾正和沒和好的問題,示意米椒接着說。
“其實我之前在風華絕代撞見他了,他那時候哭着喊着求我别告訴你,他要挑個黃道吉日自己和你挑明。那會兒我就覺得,這人還中。”
霍南星自動過濾掉了米椒話中的誇張成分,追問道:“他真這麼說了?說他要自己和我說?”
“當然,還能有假?”米椒将霍南星剛才的話還給了她,“人要是倒黴,真是喝涼水都塞牙。如果你爸的事情再晚幾天,等時語墨和你坦白後,一切說不定就都不一樣了。”
不一樣嗎……
霍南星隻是短暫想了下這種可能性,就抛之腦後不再多想。
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無論好的壞的,最終都帶給了她寶貴的人生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