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霍南星就拿到了試鏡資料。
這部電影講述了一樁“宮中秘辛”。
三年前,皇城内發生了一起震驚朝野的“宮門血案”——七位高階官員在一場内廷密會中離奇身亡。朝廷宣布為叛軍清洗行動,但真相無人知曉,坊間傳言不斷,而事件的核心當事人“謄錄司女吏”孟簾(女主),在案發當晚神秘消失,成為了密檔通緝名單上的關鍵人物。
三年後,孟簾突然出現,主動投案。她願意說出知道的一切,但隻接受緝事司指使李戎(男主)審訊。李戎奉命押解孟簾入京,故事就此拉開序幕……
霍南星想要試戲的角色孟簾,有三段試鏡内容。
第一段是單人文戲,大概的場景是孟簾在講述案發當晚前一個時辰的情景,講述中隐約透露她那時早已知道有人會死,包括她那做密錄司抄封使的父親恐怕也會被牽連保不住命。但她根本無力阻止這一切。
這段戲的詞很多,對演員的台詞功底要求非常高。面部微表情、眼神、氣息、斷句精準度等等,都需要演員思考怎麼去拿捏。
通過這段戲,也能看出演員能否在極度克制的情景下維持表演的張力。
第二段,是對手戲。這裡選取了一段女主孟簾和男主李戎對峙的情節,考驗演員能否與強戲感演員形成對峙張力。通俗點說就是,能不能接得住男主演員的戲。
第三段,則是一段動作測試。劇情設定中,女主孟簾逃出宮後,成為通緝要犯,長期依靠假身份流亡。身為女子,單憑冷靜與智力很難在江湖底層生存,她必須學習最基礎和最實用的功夫。
孟簾并沒有正統拜師,而是在逃亡過程中一點一點“撿來”了功夫。比如跟镖師學短打,跟賭坊打手練防身招,甚至從街頭賣藝的那兒偷師幾手。
這段測試不要求沒有武打基礎的演員有什麼出色的動作表演,主要是看一看演員對自己身體的控制能力。女主需要眼神穩,出手狠,不拖泥帶水。同時,演員的氣質也需要和女主契合。
稍微處理了一下瑣事後,霍南星開始閉關。
霍南星研究一個角色,從不急着直接上手背台詞或者表演。她習慣先分析,再代入。
人物的身份、性格、思考方式、言行标準……隻有完全了解這個角色,代入角色,才能演好角色。
雖然目前掌握的信息不算多,但已經能分析出很多内容:孟簾是個有執念的人,也許是為了複仇,也許是為了心中的正義,總之,她執着于什麼。
孟簾還是個隐忍的人。這三年她是怎麼熬過來的?想必那滋味不會好受,真相如鈍刀日日剮着靈魂,在通緝追捕之下如喪家之犬,在江湖底層輾轉零落……
但敢于在三年之後站出來,以身入局的孟簾,同樣是個果決勇敢的人。
這些特征,都會影響角色的語言節奏。
哪句台詞需要一口氣說完?哪裡需要加強咬字?哪裡要注意配合面部微表情?
霍南星一遍遍地對着鏡子練習,一遍遍聆聽自己的錄音。
直到三天後,面試當天。
霍南星這幾天心無旁骛,調整好了狀态,準備面對這一場硬仗。
在過去這些天,劇組已經面試了不少演員,有些角色已經被定下,霍南星幾乎是踩着面試的尾巴來的。
此刻她心如止水,放空了大腦,調整好自己的節奏。
車緩緩開進了伯市影視基地,在劇組的試鏡棚前停了下來。
然而,還沒等下車,霍南星就看到了一個幾乎被她抛到腦後的人——蕭以期。
霍南星忍不住皺起眉頭,他在這裡幹嘛?難道是在這附近拍戲?畢竟這裡是影視基地。
蕭以期在她心中和死人無異,所以她壓根不清楚蕭以期的行程,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他。
馬上就要面對重要的面試,霍南星非常不想在此時對上這個人,那純純是浪費精力。但很不巧的是,蕭以期已經看到她了。
這人幾乎瞬間亮了眼睛,三兩步邁過來直接堵住了剛下車的霍南星。
嚴舒楓和童槿今天都陪同過來了,嚴舒楓内心雖然有些詫異,但幾乎下意識就要去阻攔蕭以期:“不好意思,我們——”
霍南星輕輕拉了嚴舒楓一下,止住了她的話語。
這對蕭以期沒用的,這個人不達目的不罷休,想直接繞過他隻會把事情鬧得更大,不如先聽聽他想幹什麼,再做應對。
霍南星冷靜近乎冷漠地盯着蕭以期,如今這個人已經不會勾起她的情緒變化了。
上一次的賽車事件,雖然搞得霍南星很狼狽,但并非沒有收獲。
霍南星明白了一件事——像對付阮輕風那樣對付蕭以期是沒用的。
阮輕風是踩着霍南星出名的,霍南星清楚,名氣和資源是阮輕風最在意的。
所以霍南星報複阮輕風的方法,就是揭露當年的真相,讓她聲名狼藉,資源銳減。
雖然當時《如暖風過境》如期播出了,但自那以後,阮輕風就沒什麼太好的資源了。想必此人恨不得把霍南星千刀萬剮大卸八塊。
但同樣的招數,顯然對蕭以期不起作用,蕭以期根本不在乎這些。更何況這些年來,他名聲也一直算不上好。
這确實是霍南星一開始計劃中的疏忽,離開了太久,她幾乎忘了蕭以期的本質有多惡劣。
但經過賽車事件,霍南星一下子想通了——蕭以期想掌控她,想把她一起拉進泥潭,那她偏偏不如他的意。霍南星會活出個樣子,一直賴在原地不走的,隻有蕭以期自己。
“那男的是誰?”
蕭以期上來就是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霍南星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蕭以期這是看到她和時語墨的八卦,來質問她了?他憑什麼質問她?他以什麼身份質問她?
霍南星醒悟了,蕭以期根本不是什麼碰巧出現在這裡,他是專門來堵她的,來“興師問罪”的。
霍南星險些氣笑了。
“我記得他,拍《如暖風過境》時,他就來酒店找過你。你們那時候就好上了?”
蕭以期咄咄逼人,他的眼中是憤怒,是不甘,是質疑。
仿佛她早已是他的所有物。
蕭以期的話很難聽,霍南星卻忽然平靜下來了。
上下打量了蕭以期兩眼,霍南星漫不經心地挪開目光,撣了撣衣角,像是要抖落什麼髒東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