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不大,大雨灌進來,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沈天佑身上粘稠一片,褲腿濕得透透的,幾乎可以擰出一盆水來。
“倒黴他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沈天佑一邊擰衣服上的水,一邊自言自語:“我就是那個倒黴蛋!朱……”
“啊,呸,呸,呸……”猛然想到呆會兒替其他拉開陽台門的是朱亦非,沈天佑說到一半的話止住,他确實是倒黴蛋,那也應該他是朱亦非的祖宗。
想想從小到大養尊處優慣了,幾乎到了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地步,哪淋過半毛雨,今天倒是将半輩子的雨淋了。
晦氣!
“朱亦非個膽大包天的女人,不請老闆優先洗漱,自己倒先進去了,讓老闆在外面喝西北風,扣她工資!再延長工期。”
沈天佑經曆“風雨的洗禮”半個小時,朱亦非拉開了陽台門,“你收拾收拾,我下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你有沒有忌口的?”
呵,尚且有保镖的自覺,還知道主動詢問。沈天佑揚起高傲的頭顱,淡淡掃了朱亦非一眼,“沒有忌口,不要太甜也不要太辣,不吃蔥不吃蒜,不吃燒烤忌諱蛋糕類甜點,魚類比較腥我不喜歡,如果是西餐,牛排五分熟,多加點胡椒,是中餐的話,米飯切忌是精米,粗糙的大米我吃不慣,其他OK!”
朱亦非:“……行……”
沈天佑望着朱亦非離開的背影,分明從她的語氣中聽出咬牙切齒的意味,咂摸下巴回味,沒有任何不妥,是她問他有沒有忌口,他老實回答沒錯啊!
算了,懶得琢磨,隻要她不下毒就行,還是去趕緊沖洗吧,忍了好久,再不沖洗,人都要被雨水泡發黴,到時候就不是倒黴蛋,是發黴蛋。
沈天佑從衛生間出來時,雨勢依然很大,咕噜噜似開水冒泡,他裹着浴巾,用毛巾一點一點擦幹頭發。
一擡眼,看見眼前的人,猛然吓了一跳,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将毛巾蓋在胸前,“不,不是,朱,朱亦非,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下樓買飯去了嗎?”
他洗澡速度一向很快,不出十分鐘,洗頭加洗澡全部搞定。
再說她進出沒個聲響,外面風雨交加,她突然出現,鬼都要被她吓死。
朱亦非皺眉,她回來時聽見衛生間的聲音就向他打過個招呼,他沒聽見,現在他反應這麼強烈,整得好像她要他怎麼樣是的?
朱亦非沒好氣地說道:“我打過招呼,是你沒聽見。”然後将手裡的一個塑料袋子遞給他。
突如其來的動作,沈天佑慣性般往後退,将胸前的毛巾按緊了幾分,“你要幹嘛?”
“接着!”朱亦非郁悶道:“你的飯!難不成你不吃飯準備去當男模?”
自作多情,别以為她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以為自己是誰,男版妲己?她是色令智昏的纣王,見他就撲?
神經病!
“你,你……朱亦非,你怎麼說話的你?我就是讨飯也不會當男模,你少侮辱我!啊,不對,我堂堂沈家小公子,怎麼可能讨飯,要讨飯也是你。”
說他男模,他就氣得語無倫次,朱亦非覺得好笑,被他誤會女色狼的郁悶一掃而空。
他望着沈天佑,要笑又不笑的樣子。
被她盯着,沈天佑感覺渾身上下不舒服,并且她的眼神怎麼就那麼不對勁呢?
他将雙臂抱緊,“看什麼看?”
朱亦非的嘴角止不住上揚,“看你長得帥!”
“你!”沈天佑趕緊又往後退了兩步,警告朱亦非:“我告訴你,朱亦非,千萬别對我有非分之想,我是不可能對你有任何想法的,更不可能喜歡你。我是你的甲方,你最好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忘記你乙方的身份與本分。”
“好,行!”朱亦非臉上的笑容終于擴大,幼稚鬼不是一星半點的自戀啊。
“你笑什麼?”沈天佑越發難以捉摸朱亦非臉上那個大大的笑容,與他相識以來她是很少笑的,總是冷着一張臉,寡言少語。
難不成與第一次在醫院探病一樣,嘲諷他?
然而他聽見的卻是朱亦非非常大方的回道:“我笑你可愛!”
他不知道朱亦非的真實想法是:可愛個屁,幼稚得要死。
“可愛?”沈天佑暗自反問,一絲不自在的紅暈刷過臉頰,從來沒有人誇他可愛過,誇得最多的是帥,好看。
仔細品味,好像有些與衆不同。
不過,快三十歲的人用可愛形容,感覺不太對,她到底是在誇他還是罵他。
“朱……”沈天佑正要開口問個明白,冷不防朱亦非從他身邊經過,他條件反射往旁邊挪步,結果一個腳底打滑,整個人往後倒。
說是遲那是快,朱亦非在他将要倒下去時,下意識去撈他,一把将人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