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女子笑道,“奇怪吧?我剛來那會也是覺得奇怪的很,哪有樹上就結吃的呢,後來就習慣了,好像樹上結的就應該是這些東西。”她指了指旁邊的樹說:“看這個樹,這叫可樂樹,會結可樂果,裡面的汁水能讓人快樂。”
孟楠看着旁邊平平無奇的樹,樹上有着褐色的果子,女子給她摘了一個。
觸之軟乎乎的,好似裡面沒有果肉,而隻是一包的水。
“你叫什麼名字?”孟楠問。
“白媳婦。”
感覺怪怪的,“姓白,名媳婦?”
這倒是把她問住了:“當然不是。”女子笑着,想了想說,“沒來以前我嫁人了,還有孩子,大家叫我白氏,白媳婦,小全他娘。出閣前我叫王梅。”
“小全是你的孩子?”孟楠問。
“嗯,調皮的很。”王梅嘴上嫌棄,語氣卻是溫和。
“不在這裡?”
“不在。”王梅喝了杯裡的酒又添了一杯。
老婆婆也跟旁人說起了話,喝起了酒。
“你什麼時候來的?”
“好久了,在這裡還沒幾個人的時候。那會水是苦的,人很少的,沒什麼事幹,每天就曬被子,住在西邊,往東邊曬,太陽挪點,被子也挪點。現在也差不多。”王梅的臉紅紅的。
“妹妹,你嫁人了嗎?”王梅笑着湊近孟楠。
“沒呢。”
“有喜歡的人了嗎?”
“也沒。”
“唉,這輩子恐怕都沒機會了。”王梅歎氣,“以後的每一天都跟今天一樣的,不會有什麼變化。”
“不是說這裡的東西會變多,以前的泉水是苦的,現在不是變甜了嗎?”孟楠覺得王梅說得太過悲觀。
王梅搖頭:“不是的,這些再變,人是不會變的。”她看着孟楠,“你看我,我都算不清我在這待了多久,進來時是這個樣子,現在還是這個樣子。”
“可是這裡的時間跟外面的時間不一樣的,這裡過得更快些?”
“哪又怎麼樣,又出不去的。”王梅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會出去的。”孟楠笃定。
“這裡也挺好的,吃穿不愁,多少人的一輩子的夢想。”王梅那裡個糕點。
“可是這裡可能是假的?”
“真的,假的,我早都分不清了。”王梅掰開糕點看着糕點裡的餡,“我在這裡待得比外面都久,有時候我是挺想出去看看我的孩子,可是害怕他認不得我了。又想着外面還有做不完得事務,扯不完的淡,就洩氣。”
孟楠突然想到白天看得村子有那些奇怪了,他們一路走來從沒有看到一塊農田,老婆婆得家裡也沒有廚房,每個人都是快活而眼神空空。
她一用力,手裡的可樂果給破了,流了她一手褐色的汁水,黏黏糊糊的,她離開找地方洗手。
站起來後,環視四周,周圍都是嬉笑聲,有坐着的,有躺着的,還有拿着瓦罐搖搖晃晃地走的,空氣中是甜膩的果香與醉人的酒氣。
孟楠來到泉水旁,蹲下正要洗。
後面“撲哧——”一笑,“我就知道你來這裡洗。”是王梅,“這是果酒,跟我來吧。”
王梅帶着她到了一處寂靜的地方,遠了喧嚣聲,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有水靜靜地流動。
洗好了手,往回走,剛才沒注意,現在孟楠才發現,原來這長着糯米花的花枝竟是炸面條,而腳下的蘑菇是剔透的冰粉,再擡頭樹上結着拳頭大的肉丸子······
這裡似乎很不同。
待到孟楠再落座看到了,小書袋他們。
小書袋把孟楠拉開了一點:“大師姐,你沒亂吃東西吧。”又自言自語道:“你肯定沒,要是小水師姐可能早就招架不住了。”
他給孟楠一片葉子說:“嚼一下。”又一頓,“不過,你要有個心理準備,你看到的可能會有些變化。”
孟楠放到了嘴裡嚼着。
“對了,小水師姐和黃潇師姐呢?”小書袋問。
“還沒音訊。”陳明答道。
慢慢地,孟楠眼前的景色發生了變化,泉裡冒出來的不再是美酒,而是散發着黑氣的顔色古怪的水;樹上結的不再是觸手可食的果子點心,而是滴着黑水的莫名物體;再看衆人,不再是笑容盈盈普通人,而是要麼挂着腐肉,要麼幹瘦,要麼是一具白骨,這跟在洞裡看到的人們的本象無二。
他們把所謂的美食放到嘴了,那些美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吸收着他們的精氣,而美酒正在腐爛着他們的腸胃。
小書袋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地應對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