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可能，他是個坤澤，在這個乾元主導的世界自保都很艱難了，根本沒什麼承擔風雨的能力。”我不假思索地反駁。

“也是，要是你們那邊也和我們這一樣就好了，坤澤和乾元一樣能說的上話。你看我們家很多牧場吧，其實都是我父親掙來的，他和姐姐的母親終婚後就開始專注于畜牧，有一套自己的法子，我家的牛産的奶都比别家好喝，所以後來事業越做越大，這才有了今天的規模。”

“伯父這麼厲害啊，原來不隻是婚姻裡面，你們這邊普遍也接受坤澤出門工作的。”我此前先入為主的認為家業必然是她的乾元母親掙來的，沒想到這背後的故事。

“是啊，畢竟沙漠上人本就少，再挑挑揀揀日子早就過不下去了。”

“那你又為什麼不留在家鄉和你姐姐一起經營牧場，反而要去青城呢？這不是更不自由了。”

“這個呀，那說來話長了。”

範靈跟我講，他們家來自一個古老的家族，祖上是沙漠中的遊人，生活在另一片綠洲，千年前的一個冬季，突如其來的風沙肆虐，植物枯敗，動物死絕，人們幾乎就快活不下去了，是一位守護神出現，帶領他們來到了這片綠洲，也就是現在的岚墨，還賜予他們植物的種子和牛羊駱駝，自此他們在這裡安居樂業，繁衍至今。

“那和你有什麼關系呢？”

“别急，你知道這世界其實很大嗎？咱們其實是生活在廣袤的空間裡的一顆圓球上，隻是這圓球太大了，所以感覺上像是平面的。”

“圓球？這說法我還第一次聽，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我們會被吸在這圓球上呢？”我的好奇心被勾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一直朝北走，最後不是也會回到這裡嗎？可是北面的冰原之後好像什麼也沒有了。反正家裡的長輩是這麼說的，當年幫助我們的那位就是守護世界上所有圓球的三神之一，她自稱掌管心魄，能洞察人心，名字叫做靈，據說她與普通人沒什麼不同，一頭黑發，隻是有雙紅色的眼睛。”

“紅色眼睛？”我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件事。

“是的，就是和我一樣，所以家裡的長輩為我取名叫做範靈，他們說族裡從未有過紅眼的孩子誕生，認為我擁有心之女神賜福的心魄，所以從小培養我，最終送我去了青城參加科舉。”她終于講完，對我微微一笑。

原來是這樣，雖然這個故事聽着和拓跋家給自己貼金編出的“神的點化”故事好像沒什麼區别，可是我卻有五分相信，不為别的，就單單因為她那真實存在的極強感知能力，也說不定真是什麼女神賜福的呢。

“我娘也給我講過，說遠古世界是有三位守護神的，分管元素之力、心魄之力和自然之力，可人類繁榮起來後她們就消失了。”

“我也聽過，是《世界之源》那本書，說她們播下了世界種子，等到種子成長起來後就功成身退了吧，所以我也一直很懷疑，如果照那本書所說，十萬年前她們就消失了，我家族人在千年前見到的又是誰呢？他們還一代一代供奉着她。”

“隻能說這世界咱們窺探到的不過是表面啊，真沒想到你去青城的淵源這麼複雜，世界上未解之謎這麼的多。說到謎，突然想起昨日有件事我還未告訴你。”我這才回過神來，把在餐桌上聽到的悄悄話告訴了她。

她聽完思索起來，我們探讨了一些可能性，猜測他們和如沙國先前那位太子達成了什麼地下合作，不能被大王知道，所以将我們嚴密看管，現在對方死了，也許事情黃了，就把我們放走了。如沙國的老國王已病了幾月了，我們在古果嶺時就聽說井烏是因此才突然出兵的，現在太子又死了，我們在岚墨，也打探不到這種政治上的消息，不知如沙的皇室裡是誰在背後弄權。

“輝爍，你若是生在五十年前都定能大有作為，隻可惜現在在位的人昏庸無道，隻能讓你這蛟龍困淺灘了。”

“雁亭，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我趕忙下意識看向四周。

“無妨，這裡是岚墨，又不是青城。”

“沒辦法，這也不是咱們能改變的，隻能說生不逢時吧。”

“若是不為自己，為了你喜歡的那個坤澤，你會選擇去改變嗎？”她突然問。

“如果我能，肯定願意啊，隻可惜我沒本事。”我沒把她的話往心裡去，站起身來準備回去。

我們一起回到院子，道别後回房睡覺，我不知道，這一夜範靈凝視着我遠去的背影，她心裡清楚地昭示着，我會改變一切。

（心魄：即魂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