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阿羽看出我的疑惑，便接過話頭，就着吃飯的功夫給我講了她五哥的成長曆程。

她五哥本名軒轅銮，軒轅家的老五，也是第三位中庸，大阿羽一歲，和她二哥軒轅炎、四哥軒轅林為同一位坤澤小娘所生。這位小娘姓孟，孟小娘剛開始連生兩個坤澤，在軒轅家地位很低。但她為人和善，很有同情心，還擅長藥石之術。小時候阿羽曾有一次掉進河中，撈上來的時候人都冰涼了，後來連日高燒不退，就是孟小娘醫好的，所以阿羽的娘親秦姨與她也很親密，兩人都默契地在最早進門的夫人鄧紹的管制下互相通氣，以求安穩度日。

好在當時軒轅家還沒有人生出乾元，所以進門早的唐元與鄧紹也隻不過是側夫人，兩人也為了各自的中庸兒子明争暗鬥，沒工夫管她們兩個孩子都沒分化的小妾，所以還算和平。

孟小娘所出兩個坤澤哥哥我都相熟，但這位卻不同，幾乎從未見過，隻是知道孟小娘在生了第三個孩子後地位有所提升，和鄧夫人及唐夫人一起去拜谒了祖墳，雖然隻分化了一個坤澤，但顧念她連生三胎，破例擡為了側夫人。

阿羽說，她五哥出生前不久，家裡有了軒轅圭這個中庸，所以父親就不太在意他，再加上這時軒轅圭已經在唐元夫人的培養下展露出練武的能力，他也就重點培養長子了。

這時剛好孟小娘的母家出了些事，她母家地處江南，離青城很遠，家中也隻有一位乾元妹妹，本來是等她妹妹結婚生子以傳承醫學世家衣缽的，可意外卻發生了，她妹妹竟然與一位乾元相愛了。

乾元或坤澤的同性相愛是大逆不道的，就算在風氣開放的江南之地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她妹妹也知道後果會很嚴重，于是留下一封信和自己的愛人私奔了，把孟小娘的乾元母親氣得吐了血，卻也不敢将這事聲張出去，怕别人知道了有辱門風，砸了自家“懸壺濟世”的招牌。

沒辦法，家裡也沒有其他的孩子了，她隻好修書一封給孟皖，看能不能讓哪個孫輩回來繼承家業。

孟小娘本想讓軒轅林回去繼承家業，因為她所生的老二軒轅炎此時剛剛及笄，已經上了選秀名單，自然是不能跑的。而老四軒轅林當年十一歲，剛分化成坤澤，由于軒轅家已經有人參加選秀，所以不必進宮，孟小娘屬意讓他去繼承家業。但是和軒轅志老将軍一說，他竟大手一揮，讓最小的軒轅銮回到孟家，傳承醫術。

孟小娘很是驚喜，沒想到軒轅志肯将未分化的幼子過繼給一個坤澤的母家，便更加感激，所以軒轅銮八歲時便被娘親送回江南孟家，改名孟銮，後來十歲時分化成了中庸，他祖母更加滿足，至少不是坤澤，也是後繼有人了。

原來如此，聽完阿羽的講述，我點點頭，但心中吐槽，軒轅志一看就是覺得坤澤生不出中庸不願養了才塞給孟家的，不過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多了一個熟悉醫術的兒子，這才能救下他獨苗的乾元女兒。

但我還是有疑問：“那你為什麼和他這麼熟呢？”

孟明鏡哈哈一笑，親熱地把阿羽揉成了一個雞窩頭，“那當然是因為小羽最對我胃口啦，表面上傻傻的，實際上壞壞的。”

阿羽拍開他的手，不滿地說：“誰傻傻的，我那叫韬光養晦。”

“哦？是嗎？那暗戀某人十幾年差點把人家暗戀到那狗皇帝床上去的又是哪個小傻瓜呢？”

此言一出，我和阿羽尴尬地對視一眼，都紅了臉，這個人是怎麼能輕易提起我倆都不敢觸碰的話題卻也不讓人覺得生氣呢？

他看我倆窘迫的樣子，笑了一會兒後也不再為難，給我說起他和阿羽來北城的來龍去脈。

那日我留下字迹和本命石後突然消失，阿羽就想到是被抓走了，她帶着一堆人馬跟着我本命石所指方向一路趕來，卻在離外北城六十裡路的荒野收到軒轅圭寄來的信，信中命她不許帶一兵一卒，一個人到外北城城郊來，若她帶人去我就性命不保。

她自然是将我的性命放在首位的，可也不能真一個人去啊，那不是自投羅網了。所以她給孟明鏡飛鴿傳書一封，恰好他正在附近閑遊，很快就回信同意和她彙合埋伏軒轅圭了。于是阿羽刻意走得很慢，每日到日上三竿才出門，一邊趕路一邊等待孟明鏡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