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日天色微亮，我們剛到縣城城外，便聽到馬蹄聲快速逼近，一隊黑色铠甲的士兵追上了我們。

看見來人，軒轅羽翻身下馬，靜靜走到為首之人面前，我坐在馬上緊張的心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看她卻沒有拔劍的意思，再一看那一群士兵身着黑甲，腰佩長劍，肩上圖文天色太暗看不清楚，可是就算隻是一員文散官，我也知道黑色在玄霜國是最高貴的顔色，除了皇帝以外的人最多也隻能用帶圖案的黑色，而黑色部分越多級别就越高，雖然看不清，但這隊士兵的肩甲發黑，必然是最厲害的精銳部隊了。

《孫子兵法·行軍篇》說：“敵近而靜者，恃其險也；遠而挑戰者，欲人之進也。”面對這些追兵，阿羽應當首選靜觀其變才是，可她卻主動上前，還不拔劍，這似乎是一種示弱行為，難道是因為帶着我這麼個累贅，怕兩拳難敵四手，所以準備自我犧牲了？

要說這幾個人，軒轅羽隻要拔出凜羽劍，稍微注意一點肯定能打得過的，不僅是因為她作為一甲一名武狀元的個人能力，更是因為凜羽劍作為所謂“神器”的輔助加持。

“凜冬千羽化萬劍，水寒襲骨折斷腸。”這是阿羽之前說的，她18歲時帶兵被派往北邊邊疆支援時，一人帶一支小隊深入敵後偷襲，激烈作戰後孤身一人追擊敵方大将到了冰窟深處，苦戰後成功拿下對方，但是動靜太大導緻崩塌，埋住了冰窟入口，她隻好沿着冰河尋路，在冰窟深處發現了一具棺材，陪葬品中有這麼一把劍，旁邊放着劍譜，似乎是北方某個遊牧民族曾經的一位首領的墳墓，她就把劍帶了出去，之後擊碎了凍住的冰面逃了出來。

這把劍的神奇之處就在于在寒冷的環境下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擊水成冰，割傷的傷口也會感到徹骨的寒冷讓人很難繼續行動，而且如同有靈魂一樣認主，隻在阿羽的手中有這種能力，使她的攻擊能力成倍增長。

話說回來，這樣的情況下她選擇不戰而降也隻能是我的拖累導緻的了，可是，要是現在被抓回去，面對她的是……

我腦中瞬間閃過了一系列阿羽被處刑的恐怖場面，不行，本來她就是為了我才被迫放棄骠騎将軍的職位在這裡狼狽逃亡的，我怎麼還能害死她呢？

一瞬間，孰輕孰重已有了分曉，我翻身下馬，兩步便跑到阿羽身前，張開雙手擋住她，大喊：“阿羽你快走，就讓他們抓我回去吧，你一個人肯定能逃掉的！”

她卻不動，急得我伸手準備推她，她卻抓住我兩手手腕，說：“咳，柳大夫，你冷靜一下，這是我的人。”

聽她的聲音發顫，明顯是在努力憋笑，我的臉“刷”一下就紅了，趕緊甩開她的手跑到一邊郁悶。

“軒轅将軍，在下已在此等候您多時了，現在盡快趁天沒亮進城歇息吧。”為首的士兵單膝跪下雙手抱拳對阿羽說，不過頭格外的低，估計也快笑出來了。

太丢人了！這家夥也不提前告訴我，等着看我鬧笑話，氣死我了。所以後面的一路上，我都沒再搭理她，夜裡也鎖門不讓她進來。

兩日後

快到藍城前，她看我神色沒有前幾日那麼冷漠了，就一蹬馬背飛身落在了我身後，這幾天為了哄我都是讓我騎的她的小紅馬珠珠，也根本不拒絕她的到來。周圍的士兵見她如此都偷笑起來，她在下屬面前一般都是很正經的，所以都不叫我名字而是叫我“柳大夫”，好像我倆是同事一樣，真是不爽，但是今天卻一反常态這麼大膽。

“你幹什麼！擠死了。”因為害怕被發現，我們都是夜裡行軍，所以盡管生氣但我還是壓低了聲音訓斥她，順帶拍了一下她不老實的手。

“想你了嘛……”她把下巴擱在我肩上，小聲說。

“你的下屬都看着呢，軒轅将軍。”我故意這麼說，希望她顧忌形象别動手動腳。

“咳，所有人！向後轉，一刻鐘之後再前進。”“是！”

于是，路上隻剩下我們兩個人兩匹馬，她無所顧忌地把頭埋進我頸窩蹭來蹭去，蹭出了甜絲絲的香草味。

還好她聞到後滿足地移開了下巴，畢竟還是在路上，雖說發情期已經過了，但是用信息素回應我還是不太安全，萬一吸引來什麼追兵就不好了，還是有點少将軍的自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