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來,拔掉蓋子,捏住一端扭了扭,一截豔麗的口紅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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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齊風宿醉,一覺睡到下午,課翹了兩節,醒來時頭疼欲裂,嗓子也幹的厲害。
下午兩點,姜雨被手機震動聲吵醒,上班晝夜颠倒,這個時間點,他睡得正香。
“喂……”
“别睡了姜雨,送點水果來,不要那些打折的爛水果,買點好的。”蔣齊風在電話裡說,“放到門衛室就行,别進來了。”
過了兩三秒,姜雨打了個哈欠,眼皮都沒掀開,說:“好。”
蔣齊風說完要挂電話,姜雨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你在學校門口等着,我找你有事。”
“有事就說。”蔣齊風說:“我要上課,沒時間專門等你。”
姜雨直截了當:“早上送你回去,掏鑰匙的時候,在你兜裡摸到一個口紅。”
聽筒内有一瞬的安靜。
接着蔣齊風抱怨幾句,怪他亂碰他東西,然後才道:“那是我買來送你的。”
“你嘴幹得起皮,不塗點潤的醜死了。”
姜雨下意識擡手摸摸嘴,想到那管口紅豔麗的色彩,滿眼疑惑。
“我還在你身上聞到香水味,很濃。”
“你什麼意思,懷疑我?”蔣齊風拔高聲音:“别人帶了女朋友一起玩,我管不住别人拉屎尿尿,還能管人家噴香水啊。”
姜雨:“……”
挂了電話,蔣齊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姜雨雖然是gay,在這方面卻很遲鈍,随便應付就過去了。
沒幾分鐘,手機又響了,蔣齊風臉上堆滿了笑,聲音卻刻意壓低,裝成冷冷淡淡的模樣。
他火速去浴室沖了個澡,挑挑揀揀換身衣服,準備出門時,收到了姜雨的消息,說二十分鐘後到學校。
二十分鐘?
他已經在豪車上坐着了。
蔣齊風不耐地啧了聲,正要發消息讓姜雨不必來了,就聽身後傳來一道質感十足的嗓音:
“怎麼了?”
蔣齊風手機差點沒拿穩:“……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打電話太入神。”白應初挑着眉梢看他:“有煩心事?”
自從蔣齊風交了女朋友,連帶着白應初這種眼高于頂的人都對他多了幾分關注,蔣齊風微擡下巴,有些得意。
十分鐘後,白應初雙手插兜出了宿舍,慢悠悠逛到校門口。
離老遠,他就看見一個與衆不同的身影,拎着隻塑料袋,悶頭奔向門衛室,腦袋頂上的翹起的頭發在風中搖擺。
老實人和他夢中所見分毫不差,為人誠懇,心眼淺,對陌生人不設防,對親近的人,算得上掏心掏肺。
姜雨步子邁得很大,走得飛快,隐約感覺到了前面一道強烈的目光,和對方擦肩而過之際,姜雨聽見了一聲很短促的笑。
他猛地頓住,擡頭看過去,繃着的那股勁陡然一松。
白應初穿着黑色衛衣和深色牛仔褲,身形颀長,五官深邃淩厲,神色冷淡的站在那兒,似早就看見他了。
姜雨對人有一套自我判定的标準,絲毫不覺白應初有什麼難以接近之處,此時見到來人是他,而不是蔣齊風,心裡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松和愉悅。
白應初:“蔣齊風有事,我替他來一趟。”
“麻煩你了。”姜雨一本正經道,連忙從袋子裡拿出一個裝着草莓的保鮮盒遞給白應初,“上次的事兒,還沒好好謝你,這個是謝禮。”
草莓個頭不小,紅豔豔的很漂亮,姜雨的袋子是透明的,裡面還有一盒草莓。
傍晚起風了,姜雨頭發被吹地翹起來,露出白淨的額頭,俊俏的臉略顯青澀,下垂的眼睫好似奮力扇動翅膀的蝴蝶,忽閃個不停。
白應初伸手接過,虛虛掃了眼剩下那盒。
“那個是蔣齊風的?”他問。
姜雨點頭。
“好像比我的少了幾個。”白應初随意道。
草莓個頭大,水靈靈碼了兩排在透明保鮮盒,随意一掃就能數出數量。
姜雨含糊的嗯了聲,“随便裝的,沒分這麼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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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應初提着謝禮,加上順道帶給室友的草莓,走在回去的路上,腳步忽然一停,莫名感到手頭的東西很棘手。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似乎仍舊走上了原劇情工具人的道路。
“……”
601宿舍,陳淼如餓狼撲食般瞄準白應初桌上那顆最大的草莓,伸出去的爪子被一巴掌拍掉。
陳淼捂着手背痛嚎:“白哥,就要一個,給我嘗嘗味兒。”
白應初冷淡的掀起眼皮:“用自由換的,你确定要?”
陳淼:“……”
什麼玩意?雖然聽不懂,但感覺碰不得。
“對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搬出宿舍啊?給個準信,我有個心理準備。”
白應初淡淡道:“不确定。”
蔣齊風今晚回來的早,沒有連着三天在外過夜,回來時如沐春風,陳淼不在,白應初愛答不理的模樣也沒破壞他的好心情。
姜雨送的草莓也合他心意,蔣齊風正準備吃,突然覺得不對勁。
他知道姜雨摳門,能省就省,所以特意交代了不要便宜的地攤貨,但姜雨就算再聽話,也不會給他買幾十塊一斤的草莓。
消息發過去,那邊磨磨蹭蹭十幾分鐘才回,說是酒吧後廚沒用完,給他們員工分的。
一想到這是剩下的,蔣齊風就膈應,冷笑出聲:“拿别人扔掉的爛東西應付我……”
“爛了?”一道聲音突兀響起。
蔣齊風蓦地回頭。
白應初站在他身後,居高臨下,視線越過蔣齊風,看向桌面,淡聲說:
“既然品質不好,便宜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