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光林帶着星艦從天而降時,僞裝的武器庫顯現了出來,首先鎖定了星長府。
遺憾的是星長府已經人去樓空,隻有灰燼。
布置好之後來到沈尋旁邊。
“将軍,用于檢測的機甲還在太空,目前信号延遲十秒,沒有鎖定到其他機甲。”許光林穿着棉襖來的,略顯臃腫,然而本人卻是一個清秀白瘦的年輕人,同樣也是星赫渡萬裡挑一的alpha。
許光林彙報完之後,瞥了一眼旁邊的阿瓦,友好道:“門神美女今天出外勤啦?”
阿瓦沒好氣地往許光林肩頭一錘:“少跟老娘調/情。”
沈尋看過去一眼。
許光林大駭:“冤枉!”
溫楚正在往磨水坊的方向走,離纜硯上忽然收到了一條離世消息。
離纜硯相當于人體的一部分,随時連接着大腦,要是人體死亡,離纜硯會給主人列表好友發表一條訃告。
劣法星戰後瘡痍,安德魯沒了,可冰雪還在。
他往前走,居然碰到了沈尋。
沈尋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孤身一人,虛靠在劣法星特色的石灰牆邊,他穿着劣法星人人都有的冷黑色大風衣,身量拔長,軍靴收盡褲腳,一隻腳尖微微點地,滿天雪花落在身上渾不在意,好似在漫不經心地等人。
溫楚腳步稍頓,沒再過去。
沈尋開口道:“給你的定位器放哪兒了?”
溫楚沒有絲毫停頓:“給安德魯了。”
“給安德魯了?”沈尋饒有意味地重複了這話,“隻因為是一個beta,随意出入冰雪的内部,安德魯也不敢動你。這未免有點太牽強了吧?”
他走上前,肩上的積雪被他随意拂去,軍靴踏地的聲音依舊漫不經心。
“巴酒酒館的老闆,赤刃幫背後的二哥,安德魯畢竟是星赫渡欽點的星長,你們殺了他,可不光彩啊,天戈很難辦呐。”
被識破身份是遲早的事,等沈尋走近,看見那燦金色的發梢從帽檐下伸出,溫楚似笑非笑道:“我隻聽說過底下地頭蛇造反的,沒想到當官的也造反,還造自己的反,安德魯想效仿和平星,但卻不想拉攏天戈,自己作死也是情理之中。”
随即,溫楚話鋒一轉,眼眸盯着沈尋微轉,流光間眼底帶了點真正地笑意:“不過,天戈上将專門喬裝跑一趟劣法星,這點事還搞不定麼?”
溫楚的聲音很和緩,跟初遇時簡直一模一樣,好像這人永遠有底氣、有籌碼,可以與其他人徐徐圖之。
沈尋眉梢微挑:“你認得我?”
上次溫楚說的懸賞榜令,他隻當說笑。
星赫渡日報頭版頭條都是阿朗索家的照片,沈家家風嚴謹,加上沈尋喜歡獨善其身,不曾有任何照片流露出去過。就算有短暫的通訊,也都是人臉模糊狀态,不可能給别人留下任何影像。
遙遠星際貧窮又落後連份報紙都沒有的劣法星,又怎麼知道天戈上将的樣貌呢?
總不可能赤刃幫二哥跟他打過仗,或者當過被救下的難民吧?
“還是說,赤刃幫的走私生意,已經做到星赫渡眼底了?”
溫楚笑了:“赤刃幫還沒那麼大膽,要是星赫渡也有人手,又何必還屈居劣法星呢。”
“赤刃幫不是人人紋身麼?為何你沒有?”沈尋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他當初看過溫楚的手腕,不止一次,素淨清瘦,毫無痕迹。
他緊緊盯着溫楚,後者隻是偏了偏頭,右手不經意間拂了下左肩,就着這個姿勢擡眼輕聲道:“是啊,我也有。不過不在手腕上,沈上将想看麼?”
沈尋目光落在溫楚胸口,罕見地頓了兩秒,想起那天醫療艙他看見的一晃而過的陰影,在白皙的鎖骨下方一點,皮膚很薄幾乎透着紅。
回過神沈尋發現溫楚依舊是一副觀察的姿态,他不動聲色地滑了滑喉結,本想拒絕,開口卻突然把真心話說出來了:“行啊,讓我看哪裡?還是……哪裡都可以看?”
溫楚雙手抱臂,“哦”了一聲:“上将易感期那麼難熬都不要Omega,原來是喜歡beta麼?”
沈尋還沒說話,溫楚接着道:“不過真是可惜,大部分beta都不會選擇您的。”
沈尋眉梢微挑。
“因為對于您這樣強勢的alpha,beta的安全感隻會比Omega更少。”
安全感?沈尋笑了一下,從來就沒有人說過他不能帶給别人安全感的。
話剛剛要出口,沈尋卻忽然頓了頓,發現溫楚其實是在轉移話題。他沒踩這個坑,反而問道:“現在除開冰雪,赤刃幫如果不加約束,可就要在劣法星一家獨大了。”
溫楚垂下纖長眼睫,眼底閃過一絲遺憾。
然後再擡眼時,他微皺眉,苦笑道:“上将不知道,幫主失蹤多年,這幾年裡我們除了修橋鋪路施粥,基本什麼也沒幹了。隻不過握着點旁人不知曉的航道圖賺點過路費。如果上将想要的話,赤刃也可以拱手奉上。”
沈尋眼眸微眯,心想這人倒是精得很,打仗得熟悉地形,航道圖有多重要不必再說,星赫渡那邊對劣法星的勘測相當于一座雪山之知道它是一片白的,完全不知道它什麼地方起伏什麼地方會雪崩。
這時候送上這麼一個精心準備的禮物,倒是會逢迎。
沈尋冷哼一聲,欺身壓近:“收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