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車前陳默又看了眼手機裡給梁景仁發的買菜的照片和信息,雖然梁景仁還沒回複,但他已經滿心期待了。
車前窗被豆大的雨粒“噗嗤噗嗤”地進攻,陳默全無畏懼退縮之意。天氣路況越是惡劣,他越是保持專注緊握方向盤目視前方,一路維持着較為均勻的車速行進。
終于,到他順利進入别墅區、把車停進别墅旁的車庫後,風變小了,雨也變小了。
天公作美,省得撐傘了。
陳默高興地提着一袋袋新鮮的晚餐材料,臂彎裡摟着被套上塑料袋保護好的禮物盒,輕快猶如一步一躍地走出車庫。
漸漸的,他的腳步慢了下來。
陳默發現别墅裡竟亮着燈。
是梁景仁在别墅裡嗎?他想。
陳默的心髒緊張得砰砰直跳起來。他覺得自己是太久沒見對方了才會這樣。但他也無法輕易驅散腦海裡的澀情想象——
萬一梁景仁是冒雨回家的,這會兒正好在洗澡,等他進屋後,從浴室慌張跑出來的梁景仁會以怎樣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呢?
陳默既激動又興奮,内心又帶着些許小忐忑。
畢竟對方是梁景仁啊,能一拳給他揍成熊貓眼的梁景仁啊,自己還是得藏好小心思、謹慎發言為妙。
幾經猶豫,陳默沒有按門鈴,他抱着一堆妨礙動作的東西輸入熟悉的密碼,緊接着,門開了。
别墅裡确實是有人在的,那人正好從二樓扶梯上下來,邊走還邊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濕漉漉的及肩長發發尾。
“你回來啦,怎麼這麼早?外面雨停了嗎?”
但入耳入目,都不是他所想象的聲音與形象。
面上的笑容與愉快期待的心情轉瞬即逝,“賤人”二字反複沖擊着他被雨水淋濕的頭腦。
眼前穿着梁景仁平時當睡衣的寬松T恤的男人擡眼也是一愣,“陳默?”然後驚訝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你怎麼會來這裡?”那姓餘的說話時微笑唇自然上揚起來,挑釁意味十足。
陳默不服啊,于是他也笑起來,笑得像個假裝自己沒病的精神病人,瞠目咧嘴好不自然。
“啊……我也想問呢……你怎麼會在這裡?”陳默笑着說。
對方笑了,是真的笑出聲地笑了,“呵呵呵~陳默弟弟,我是這房子的主人啊,在這裡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是嗎?”陳默提着挂滿水珠的袋子往裡走的同時,身後的門自動關上了,“我記得這房子是梁景仁的,你憑什麼自稱主人?”
那姓餘的沒有否認他的話,卻站在樓梯口不知在沾沾自喜什麼,又是撩那洗過後還透着濕氣的頭發、又是擺弄身上那件對他而言過于寬松的沾染梁景仁氣息的睡衣,輕歎道:“今天去水庫釣了條大魚,想着來給阿仁做頓全魚宴,結果挨了場雨,還沒來得及給他發信息又碰上你這沒眼色的家夥,真是掃興啊……”
“哈哈……”陳默笑了。
“你笑什麼?”那姓餘的警惕地壓低眉心緊緊盯着他,“這房子是阿仁的,我可以随意進出但你呢?你跟他又有幾分關系?你現在是私闖民宅,我随時可以報警抓你!”
他說我和梁景仁沒有關系,哈哈,他說我和梁景仁沒有關系?
……
陳默用力睜到最大的兩眼被紅血絲爬滿,他不再說話,隻默默放下禮物盒,将兩手提着的沉沉的厚塑料袋捏緊。
然後——掄起沖了上去。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會議室内忽然白了一霎,長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從手裡一沓爬滿字的紙張上轉移。
坐在長桌中心boss椅上的梁景仁被桌上持續震動的手機一下喚回神,他看着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皺了皺眉。
想了一下,他還是舉手向從窗外回過頭的主講人打了招呼,接起了這通電話。
轟……隆隆……隆……
外面在打雷,與此同時,梁景仁的耳膜與腦瓜子也在打雷——
“梁景仁!!你兒子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