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把車停進車庫後,梁景仁看着映射着月光的銀色車前蓋,越想越不對勁。
他撥通了某個煩人家夥的電話,追問他最近是不是拿自己那輛黑色車去做壞事了。
電話裡傳來嬉皮笑臉的求饒聲:“怎麼可能~我怎麼敢幹壞事呢!我可不想再進去了!”
梁景仁不信他,但他又沒辦法從這家夥嘴裡套出有用信息,他想了想,這人腿腳沒好全,而且經曆過車禍可能沒那麼快敢開車,那車肯定還是小莊開的,他不如直接去找小莊問一問好了。
說來,他還有一些别的事情想問小莊……關于那天晚上他在他們公寓裡聽到的聲音……
“小莊呢?叫他來聽電話。”梁景仁沖電話裡頭的人發号施令道。
然而小莊剛好不在對方身邊,“我今晚有點頭疼就早點回來休息了,小莊在店裡替我看場子呢,你可以直接過去找他。”
梁景仁琢磨了下時間,想着也不急這一時,改天再去也是一樣的。
關于奇怪聲音的問題,他除了想問小莊,其實還想問電話裡的這個人——甚至應該說最想問他。
可梁景仁想了想,猶豫了又猶豫,幾次開口對電話裡的人說了個“你”字就沒了下文。對方大概猜到他想說的話題有些難以啟齒,還笑着鼓勵、慫恿他:“幹嘛?到底想說什麼?想說就說呗,你跟我客氣什麼!”
“沒事了!”梁景仁想了又想,最終挂斷了電話。
長歎一口氣後,他把頭埋進扶着方向盤的雙臂之間。
視線低低地斜到副駕駛座被手套包住花杆的玫瑰上,梁景仁目光逐漸深沉。
他應該怎麼處理這支花呢?……丢掉?不,還是插到花桶裡吧。誰讓他受了徐逸霖的感染成了個惜花之人呢。
結果到了第二天,一早上連開三個會的梁董很快就把糾結苦惱的事全部完全抛于腦後。
另一邊,雖然陳默昨晚沒再尋着“小莊”這一條線索去到任一一家夜色酒吧,但他第二天到公司的狀态是——宿醉。
同事問他要不要請假,陳默态度十分堅決地說不行,“還有兩天就能拿到全勤獎了。”
同事感歎道:“你也太重視這個全勤了吧,我的天。”
他重視?他重視個屁。不過是現在隻需要再堅持兩天就有錢拿,為什麼不呢?
之後的幾天,陳默每天循規蹈矩地起床上班,下午下班找梁景仁吃無聊的食堂飯,吃完飯回到公寓就從冰箱拿一罐冰鎮啤酒,然後一邊喝酒一邊拆鍵盤玩兒——
盧卡斯幫他寄回的那一箱鍵盤時隔一個月終于到他手上了,那可都是他的寶貝啊。
留學那些年他雖然變得善于社交,但他始終不太愛社交,所以在大二轉專業之後,他接觸了幾個電腦社團的學長後玩起了鍵盤DIY。雖然比起裝機之類的可以裝逼、誇誇其談的愛好特長顯得非常不起眼,但他不需要裝逼,他隻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能讓他專心地把全部精力投進去做一件事。
而玩兒鍵盤就成了他最鐘愛的既可解壓、又可供打發時間的興趣愛好。
混混沌沌的一周很快過去,到了周末,雖然見不到梁景仁,但胸懷一腔熱血的陳默在夜晚華燈初上時照例出動了。
他驅車前往夜色酒吧。
他先去了大店,見到了強哥等人,沒想到他們都還認得自己,一個個特熱情地招待他,還推着店裡的姑娘們來招待他。雖然他們給出了酒水全免的誘惑,但陳默卻在跟認識的哥哥們打招呼寒暄過後便毅然決然地離開了。
實在令人摸不着頭腦——
“陳默這小子進夜店就、就轉一圈?走了?”
“哈哈他不是還跟俺問好來嗎!”
“瞅你說的,好像他專門來跟你問好似的!”
“對了,他還問了一嘴小莊,小莊現在應該在二店吧?”
“誰知道呢,給梁哥跑腿他哪都去!還是年輕人腿腳有力啊,難怪梁哥這麼重用他!”
“可不是嗎,梁哥腿折這些日子全憑小莊貼身照顧着!要不是有他整天陪梁哥扶進扶出的,二店沒人管就該癱了!”
“你們怎麼說得好像全是小莊的功勞?大店二店的火爆不都是梁哥盤起來的!”
“那是!啥廢話!”
“來來來走一個,敬梁哥!”
“敬梁哥——”
“敬梁哥!!!”
進入夜色二店,陳默環顧了一下店内裝潢,大緻與總店差不多,但燈光色調上更顯柔和。
并且這店裡竟然還特别人性化地設置了一處玻璃房吸煙區!聽說二店從頭到尾都隻有一個人包辦,陳默心裡有些佩服二店的經理了。
吸煙區玻璃房映射又折射着各色燈光,拐彎時若一昧盯着看會迷離了眼。
陳默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眯着眼往玻璃房内瞅。這會兒店裡聘請的周末人氣駐場登台了,客人們紛紛往一頭湧注,而玻璃房裡卻仍有一個人側身靠坐在沙發上抽煙。
那人腕上戴着反光亮眼的銀镯,前劉海垂下的發絲微微彎曲,每一縷煙自他唇邊經過時,似乎都被狠抿了一口似的,飄得婉轉綿延。
還真是性|感呢……陳默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但同時,他亦咬牙切齒地從齒縫裡擠出與性|感之人相關的幾個字:姓、餘、的!
那姓餘的似乎能聽見他心聲似的,恰好地往這邊擡了眼。
然後,姓餘的沖他彎了彎眉眼,那對微笑唇微微撅起,向正對着他的方向吐了一口缭繞的煙。
這人就是用這種手段勾引的梁景仁嗎?陳默心裡冷冷哼笑着,擡腿朝玻璃房裡走去——姓餘的已經在沖他揮手了,難道他還能假裝看不見不成?
他倒是還想仔細看看,這姓餘的還有幾種令人神魂颠倒的好手段。
陳默進到玻璃房裡,感覺裡頭燈光比外邊更迷離了,一會紫一會紅的倒在臉上,不論怎樣的臉色都會顯得十分滋潤,若是裡頭的人眼裡還帶點光,稍微一笑,表情一下就顯得妩媚起來。
陳默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會這樣,至少他現在看到的玻璃房裡唯一的家夥是這樣。
他進來時,姓餘的正好在煙灰缸裡扭一根抽盡的煙的煙頭。看見他進來後,姓餘的撩了下頭發,像變魔術一樣掏出一支新的煙遞給他,笑道:“好巧啊~抽嗎?”
“抽。”陳默接下煙,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