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再打過去——被挂斷——再打——再被挂斷——再打——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陳默把手機摔了出去,新貼的防窺屏鋼化膜毫不意外又裂了。
慢慢地,他蹲下來重新撿起手機,然後用指腹摸了摸裂得最密集處的紋路。
觸感十分刮手,他很不舒服。
晚上十一點二十二分,陳默開着他上牌不到半個月的新車第一次上夜路了。
他直接靠跟保安刷臉,成功進到别墅區,把車停到了那棟與他再無關聯的别墅門口。
别墅大門密碼還是舊密碼,梁景仁估計是懶得換……還對他毫無防備之心。
其實在車子開進來的時候,陳默就發覺别墅沒有燈光,心裡默認裡頭沒有人在,可他還是得親自到場看看。
他走進漆黑的别墅,借一樓大落地窗外照入的光線環顧一圈,然後上樓。
三層樓都走過,燈也一盞一盞全部打開了,陳默一個人影也沒見着。
倒是在廚房的角落,他發現了一樣不該在廚房出現的東西——一個透明的醒花桶。
在看到醒花桶時,陳默第一時間想起了自己送給梁景仁的那束玫瑰花。因此,他像是被施法了一樣被定在了廚房門口。
他想:梁景仁會不會收下了那束玫瑰?對方甚至把它精心養護起來?這個醒花桶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可是,誰能肯定地說這不是一個未套袋的臨時垃圾桶呢?
又或者,這個桶裡曾裝載的鮮花并不是他送的那束紅玫瑰,而是另外的人送的其他鮮花?或許也是玫瑰……
這樣一想,陳默想沖進去把那個塑料桶給摔爛。
可他最後隻是拉上了廚房的推拉門就轉了身。
梁景仁會在哪裡呢?夜色?不對吧,背景音不像那種地方……那是很安靜的地方,除了别墅還會有哪裡呢?精心布置的溫馨的房子……或許會有一張大床在房間正中間……他在别人家裡嗎?亦或是酒店?……那個自稱是梁景仁情夫的家夥到底是誰?
陳默腦子裡的疑問太多太多了,哪怕躺在滿是梁景仁氣息的大床上,擁着梁景仁昨晚蓋過的被子深呼吸,他依舊無法将自己此時混亂複雜的心情鎖定。
他最在意最無法輕易将它從腦海中彈出摒棄的一個問題是:
那我呢?我在你心裡又算什麼?
這一晚陳默都沒睡着,但他躺下了、躺在柔軟與溫暖之中,他感覺自己好像得到了休息,并且還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他夢到自己刷了一晚上手機,然後對面的窗慢慢開始變得蒙蒙亮,相應的,手裡彈出一條條聊天信息的手機屏幕開始變暗。
在太陽完全照亮窗戶裡的整片天空之前,陳默坐起身,穿鞋,握緊裂屏的手機與車鑰匙急匆匆跑下樓。
接下來,他要進行一次豪賭——雖然賭赢了并不會有什麼大獎,但如果能看到梁景仁的話,他至少會安心些。
早上六點五十九分,陳默頂着晨露驅車離開别墅。
兩小時後,他賭赢了——一輛銀色轎車正朝他所占領的“專屬車位”區域駛來。
銀色轎車的司機在拐角就看到他的車停錯了位,于是還沒等到兩車面對面相見,對方先下了車,一邊往這邊走一邊拿起手機打電話。
陳默猜他此時可能正給地下車庫的保安打電話。
等到對方走近時,陳默也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了。
“陳默?”耳邊還貼着手機的梁景仁驚訝地叫了他的名字。
陳默微微笑了起來,算是對此作出了回應。
梁景仁決定先挂斷電話,但此時他們之間還有些距離。
梁景仁除了剛剛開口呼喚了他的名字外,似乎沒其他想說的了。于是陳默先開口,問:“你昨晚去哪了?”
回答他的是梁景仁的一聲明顯透出厭煩煩躁的歎氣。他甚至别過了頭,視線看向别處去。
陳默繼續問道:“你有情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