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沒有不妥,領頭的睥睨一眼,居高臨下地說道:“離得遠些!”
“是,是,大人。”花錦怡連忙點頭哈腰,上次已見過官差的荒唐,她實在不敢招惹。
黑甲軍的隊伍中間,懷王躺在馬車裡痛苦的呻吟。
一隻箭插在左肩上,箭已經被掰斷,隻留下箭頭還插在肉裡,鮮血汩汩,将一身青白色的衣服染得通紅。
懷王李準面色慘白,疼得冷汗連連,止不住顫抖,神情卻有些欣喜興奮。
身旁的年輕女子一臉心疼,連忙撒了止血藥,心疼地聲音顫抖:“殿下可要撒些麻沸散?”
“不用,既然已經挨了一箭,又怎會怕這點疼,疼些才好。”
女子咬牙,難掩憤怒:“魏逞出的什麼馊主意,害的殿下遭此大罪!”
李準疼得抽氣,還是耐心解釋道:“佳夕莫氣,晉王找到靈藥得了父皇盛寵,已将皇位視為囊中之物,我若還是循規蹈矩,隻怕再難自保。”
被叫做佳夕的女子握了握懷王的手,情緒低落:“道理我都懂,我隻是心疼殿下。”
“呵,我此時流血,便是給晉王放血,不算虧。”李準語氣輕松,仔細囑咐道:“佳夕,稍後按計劃行事,務必讓父皇親眼見到我!”
佳夕稱是,怕他不放心,目光灼灼地說:“殿下放心,佳夕不會讓殿下的血白流。”
黑甲軍的隊伍一路護送馬車到了宮門口,佳夕慌忙摸出懷王的腰牌,懇求侍衛速速放行。
侍衛一瞧馬車裡,懷王的前襟滿是鮮血,左肩插着斷箭,人已經昏死過去,連忙派人禀明聖上,又派人将值守的禦醫一并叫着。
這邊禦醫已經拔完了箭,靖和帝才風塵仆仆趕了過來。
“懷王如何了?”靖和帝止不住地拿手拍拍前胸,一路疾行走得心髒砰砰亂跳,腿也軟得不行。
禦醫跪拜後回答說:“還好沒有傷及心肺,熬過今晚應無大礙了。”
靖和帝看了眼李準,他雖在昏迷,卻還是疼得皺眉,衣服來不及換,血迹已經幹涸,深褐色的血迹從肩膀暈開,一直向下蔓延到腰間。
又想起他之前聽說滑石嶺山匪肆虐,義憤填膺、主動請纓前去剿匪,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隻覺得更感心疼。
佳夕此時已經在外間哭得花了妝,雙手顫抖攥着袖子,想進去又不敢。
見到皇上出來,她連忙跪下請安說道:“父皇,殿下他…他沒事吧?”說着便又泣不成聲。
靖和帝給她賜了座,詢問起來:“事發之時是你在他身側?今日發生了什麼?”
佳夕摸摸眼淚,哽咽地回答:“臨近城門,我迎到殿下,便與他一同坐上馬車,殿下正與我說起在滑石嶺剿匪的兇險,突然一隻箭直直射了進來,殿下機敏,躲閃開些,但還是受傷嚴重,我怕再有危險,隻好叫黑甲軍一路護送到宮門。當時情況危急,佳夕愚笨,懇請父皇諒解我自作主張。”
說完重重叩首,眼淚順着白皙的臉頰一顆顆滑落,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兒子重傷昏迷,靖和帝也不好責怪兒子的侍妾竟敢直闖宮門,更何況聽說這侍妾還是平民之女,不懂規矩實屬正常。
他強忍心頭疲憊,隻是吩咐她:“準兒還在昏迷,你今晚就在此照看他,若是不好随時找禦醫來醫治。”
佳夕扣頭應是,匆匆進入内室了。
皇上踱步到外室,沉聲說:“付春登何在?”
話音剛落,自門外進來一位黑甲軍,跪地聽命。
“速速去查!”
付春登是黑甲軍的禦前首領,專聽命于皇上,領命而去。
一陣折騰回到寝宮,靖和帝渾身疲累,隻覺得這幾日剛剛要緩過來的身體又要不好,總管王紅喜站在身後給他捏頭。
“皇上,今日别再批奏折了,早些休息吧,您這身體剛有點起色,可别累壞了。”王總管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
“紅喜啊,你說,我剛把禮部交給晉王,怎麼懷王就出了這檔子事?”靖和帝沉吟。
“老奴怎會知道這些。”王紅喜嘿嘿一笑,說道:“老奴隻是羨慕,晉王殿下孝順知禮,為您尋得靈藥,懷王殿下英勇不凡,此行順利剿匪,太子殿下小小年紀就聰慧非常,皇上您是真有福氣,要不怎麼是真龍天子呢。”
“呵!”靖和帝嗤笑一聲:“别拍馬屁了,眼看我年事已高、力有不逮,他們兩個還不見消停,真當我老糊塗了!”
王紅喜不敢說話,打着哈哈扶着老皇帝就寝,這一晚上的兵荒馬亂才算結束。
晉王府卻燈火通明,晉王李冶焦急踱步,等着宮中傳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