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易朝寒在冉冠軍帶領下來到了天蘊閣。
天蘊閣是一家高端茶室,坐落于c市城東,在這片寸土寸金的核心商圈裡,這座已經有了超過兩百年曆史的老宅在十五年前被盤下,将其改造成了古色古香的茶室。
會員制的屬性讓這家茶室隻在少數客戶人群中流通,關于這家茶室的消息也鮮少出現在網絡上,但住在周圍的人都知道,隻要是出入這家茶室的人肯定都非富即貴。
易朝寒在身着新中式服裝的女子帶領下,來到了一片被翠竹包圍的廊亭裡,廊廷四周擺着屏風,中間正是一套與周遭翠竹相應的複雜茶具,一個身穿淺綠細紗長裙的女子正赤腳端坐在茶盤前,熟練的溫壺燙杯棄水,一舉一動婀娜袅袅,優雅的進行着沏茶的準備。
廊亭上點了香,翠竹的清香與人工香料結合起來,使得面前這派景象顯得幽深而平靜。
在茶盤對面坐着的事一個梳背頭、穿西裝、打領帶的青年,他戴了一副金絲眼鏡,從面相上看有二十七八歲左右,見服務員領着易朝寒和冉冠軍進來,他輕輕的茶盤前的綠紗女子點了點頭,女子就輕輕颔首,就着盤腿而坐的姿勢站了起來,靜悄悄的和領着人一起過來的女子一起離開了廊亭。
等兩人都消失在竹林的小道中後,茶盤對面的西裝青年沖站在原地的兩人點了點頭:“來了?”
易朝寒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好像已經二十七八歲的青年,年齡其實并不如他外表成熟,這個人甚至比代離廷還小一歲,就年齡上來說,也就剛成年不久。
“代承業?”
易朝寒沒有坐下,而是就這麼站在廊亭中央,審視的打量着眼前人。
“嗯。”代承業點點頭:“坐,喝茶。”
這樣說着,他接過了剛剛的綠紗女子還沒沏好的茶繼續了起來,潤茶沖泡後又進行刮沫,緊接着将泡好的茶湯倒進公道杯中,均勻倒了兩杯,分别放在對面。
易朝寒沒有受這盞茶,仍然站在原地,直接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調查郁驚水?”
代承業端着茶杯的動作頓了頓,随即笑了起來,輕輕的飲了一口後才放下茶杯,看向易朝寒:“那你呢,為什麼也要調查郁驚水?”
因為這個反問,易朝寒蹙了蹙眉頭。
他突然意識到眼前的代承業和代離廷是個完完全全不同的人,如果說代離廷說話時總是帶着一種撩撥和挑釁的語态,那眼前的代承業就是那種面上八風不動,心裡算計打量,說話時總是彎彎繞繞的商人姿态。
易朝寒不讨厭這類型的人,但也不算是喜歡。
他不想在這上面浪費時間,于是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因為代離廷的事兒,我對郁驚水也産生了一些興趣,所以發現冉冠軍目的後也順便調查了一下郁驚水,但在這之後,我們就同時出了車禍。”
易朝寒一邊說,一邊觀察着代承業的表情,眼神十分警惕。
代承業卻似乎并不覺得這目光冒犯:“你在懷疑是什麼?”
易朝寒眯起了眼睛:“車禍發生的時間實在是太巧合了,我隻能懷疑,這些都和代家有關。”
而眼前的代承業,也是代家的人。
而且陶雅雯作為他的母親,曾經雇了陶澤明這樣的人去找代離廷的茬,子承母業,代承業怎麼看都有點可疑。
面對易朝寒警惕的目光,代承業并沒有躲避,而是無奈的揮了揮手:“不是我叫人做的,關于調查郁驚水這件事,不止是你們,我也受到了懲罰。”
“懲罰?”對于代承業出口的這個詞,易朝寒感到有點疑惑。
“你應該也已經聽說了吧,我媽前幾天被警察帶回警局接受調查了,朱琨蘇醒後,一直指認代離廷的陶澤明突然就改了口供,說幕後主使其實是我媽……這是我父親的意思。”
“你是說……”
易朝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代承業打斷了,他點了點頭,承認了易朝寒話中未盡的猜測:“為了平息朱家的怒火,一開始我爸把代離廷推出去當了替罪羊,但這事兒很快就露餡了,為了能順利上市,所以我爸現在又決定把我媽交出去,為了公司能成功上市,也是為了給私自去調查郁驚水的我一個懲罰。”
但說到後面,代承業突然又搖了搖頭:“不,也許我想的也不對,他會這麼做應該是一切為了上市,然後順便警告一下我。”
對于代承業的說法,易朝寒還是保持了一定的懷疑态度。
見易朝寒沒什麼反應,代承業也不着急,喝茶潤了一口嗓子後,他才繼續說道:“事實上除了郁驚水,我也委托冉先生調查過你的事情,拿到資料後我很意外,沒想到你的父親生前也在代氏集團下的一家子公司上班,而且和我産生過一些交集。”
易朝寒:“你見過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