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代家一個月一度的家庭聚餐會。
自從上次的聚餐會不歡而散,代離廷已經很久沒有聯系過代家人,他以為代哲成終于放棄了無聊的過家家遊戲。哪料隻消停一個月,代哲成的助理又開始聯系他。
代離廷想着小公園的事兒,兩三句話就給挂了,結果陶雅雯緊跟着也打了個電話過來,假惺惺的讓他不要和代哲成置氣。
甚至那位一直和他沒什麼交集的私生子弟弟——代承業,都私下發了一條微信過來,說希望他能回家吃飯。
代離廷無法理解,這一對母女為什麼這麼執着于讨好代哲成。
他當然沒答應。
與和煜約在小公園見面這事兒可比回家吃飯的優先級高,但當代哲成的助理在電話裡提到易朝寒與和煜的名字時,代離廷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大少爺,代先生聽說您最近和兩位同學走得很近,傳出了一些不太好的謠言,他相當的擔憂。”助理這話明目張膽的透出一股威脅的味道:“如果您實在不願意回家,代先生恐怕得親自來您學校一趟了。”
好吧。
代離廷琢磨了一下,他與和煜約在晚上九點,隻要結束得快,也能來得及趕回來。
于是他去了。
回到代家别墅時,代承業已經提前趕到,他坐在客廳裡,和代離廷打了個照面,兄弟倆像陌生人一樣點了點頭。
代承業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年紀輕輕就留了一個大背頭,一副标準的海龜商務精英範兒。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國外待得太久,亞洲人的基因都被同化,代承業雖然比代離廷小一歲,但是看着卻挺成熟。
和小時候那個怯生生躲在陶雅雯身後的小男孩已經完全不同。
九歲的時候,代離廷在代家舉辦的商業晚宴上,第一次見到了代承業。
那時他九歲,代承業八歲。
當時的陶雅雯還是代哲成明面上的秘書,不滿足于當一個情婦,于是在那場商業晚宴上,她直接把八歲的兒子帶到了郁驚水面前。
當天晚上,郁驚水和代哲成在廁所裡吵了一架,陶雅雯則穿着一身奢牌,趴在旁邊的門闆上偷聽,代離廷則和這位第一次見面的私生子弟弟待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八歲的小男孩怯生生的看着他,偷偷絞着手指。
雖然陶雅雯花了很多心思把他打扮得像個貴族小公子,但小男孩卻依然一副窘迫的模樣。
代離廷覺得有點無聊,于是主動問到:“聽說你叫代承業?”
代承業,一個野心勃勃的名字。
費盡心思爬上代哲成床的女人給兒子取這樣一個名字,顯然寄予了厚望——和代離廷自己的名字,一個不過是郁驚水随手取的名字完全不同。
“這個名字不錯。”
那時代離廷是真心實意這麼覺得的,但八歲的小男孩卻滿臉屈辱,就好像這句話狠狠羞辱了他一樣。
廁所裡的争吵并沒有持續很久。
郁驚水出來時依然體面,反而跟在身後的代哲成顯得有點狼狽。
她就像沒注意到旁邊偷聽的陶雅雯和一臉屈辱的代承業,對着九歲的孩子柔聲說道:“離廷,我們該走了。”
然後就牽着代離廷離開了。
商業晚宴後的第二周,代承業就被緊急送往國外,美其名曰讀書,郁驚水似乎也默認了這樣的處理。
就這樣,雙方相安無事的處到了代離廷十四歲生日的這一天。
就是這一天,郁驚水突然說要請陶雅雯母子吃飯,她親自動手做了一大桌子菜,還給兒子定了一個超級豪華的大蛋糕。
但是這一天,無論是陶雅雯母子,還是作為丈夫或者作為父親的代哲成,都沒有出現。
所以,郁驚水在代離廷的生日宴上自殺了——割喉而死,鮮血淋漓,極其慘烈。
當時,代離廷就站在母親身邊。
代離廷的思緒閃回,很快就回到當下,他沖着面前已和當年不可同日而語的精英弟弟笑了笑,完全看不出剛剛在想什麼。
半個小時後,代哲成終于出現,他挽着陶雅雯的胳膊走進大廳,代家的晚宴開始了。
餐桌上的氛圍仍然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