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過窗棂映在雲不梨面容上,她神色複雜看着父親,靜靜等待他下面的話。
二人緘默,尤其是雲容被戳破心思,到底是有些尴尬,可面子哪有命重要,隻好一臉沉歎道:“爹确實遇到麻煩。”
“是朝堂裡有人刻意為難您嗎?”雲不梨道。
雲容先是搖頭後又點頭,道:“是楊陵城河道失修,你爹身為工部侍郎是必然要擔責任的,屆時朝中那些官員彈劾爹失職,雲家怕是要滿門抄斬了!”
事态嚴重可想而知,雲不梨臉色微變,遂問道:“那楊陵城百姓們現下如何?”
“天災人禍百姓流離失所,但朝堂自會安排官員去赈撫。”話已經說到正題,雲容道:“梨兒,你替爹去向那帝千歲說說情,若是能看在你的面子上保爹一命,我便直接辭官,帶你母親回江南安居!”
雲不梨緊抿着唇,對于父親讓自己求蕭卿珏的話而遲疑,但還是答應到:“女兒知道了,隻要父親無錯,我自當盡力。”
離開雲府,雲不梨坐在馬車上面色沉靜,兩個婢女面面相觑,秋瑤道:“娘子若是心煩,奴婢們陪您去散散心如何?”
“回提督府吧。”雲不梨搖搖頭,她想快些回提督府,想從蕭卿珏嘴裡探聽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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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今日就呆在書閣,任何人不得進來打擾。”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老者骀背鶴發但眼睛炯炯有神,目光如電望着下人叮囑道。
江家書閣獨辟院落,書房之大藏盡古文詩書,隻要江尚譽待在書閣,任何人一律不得進入打擾。下人也早已習慣,恭敬回應“是”。
江尚譽推門而入,下人順手将門關了起來後走到院外守着。
屋裡沒有複雜擺設,除了書籍便是牆上挂着的名畫,望着這些古今聖賢書,有好些絕本都是發妻尋得,一絲若有似無的歎息聲從江尚譽口中洩出。
踱步到最後一排書架,江尚譽方才站定住,手摸到暗格往裡推去,隻聽輕微轟一聲,面前出現了階梯。
密室光線明亮,正中間擺着圓桌,正對面幾案擺放着青瓷器。而左面個設了個屏風,繞過屏風便有個書案。
書案後坐着一名身穿玄色衣裳的男子,垂着腦袋讓人看不見表情,但此人身上卻散發着一種讓人喘不過氣的威壓。
江尚譽忙上前跪下,喚道:“老臣見過——”
“起來吧。”蕭卿珏冷冷道。
“是。”江尚譽正在行一半的禮被打斷,想起什麼這才連忙閉口,緩緩撐起身子望向站在旁側一臉狼狽的少年。
“江賀,柳州縣慘死的百姓到底是怎麼回事?”江賀是江家旁支,也是江尚譽的外甥子,自然語氣嚴厲問道。
江賀莫名背上命案,又被人蒙住眼睛綁到這密室,本就惶恐不安,見到江尚譽心才平定了些。
血絲布滿雙眼,江賀喚道:“舅爺爺救救我,外甥并沒有殘殺那幾個莊稼漢!”
江賀喊完這句話連忙将當日自己與好友出來遊玩,從田野穿過時幾人被絆倒身上染了血,這才發現幾具慘屍。
還來不及避開去報案,就有村民發現他們,便認定了就是他們就是兇手。
江尚譽聽完他的叙說事情經過,面上一臉肅然,他深知這外甥外表頑劣,秉性卻不壞,隻是偏偏喜歡跟幾個狐朋狗友整日玩樂。
轉頭對蕭卿珏道:“老臣用人頭擔保,絕非是江賀所做。”
江賀不入朝當官,自然沒有見過蕭卿珏,隻是舅爺爺對他畢恭畢敬,以為蕭卿珏是哪位王爺。
“那些屍體是魏昭所為。”蕭卿珏道。
江尚譽聽聞面上未顯出驚訝,臉部反而抽搐了下,神情更加嚴肅。太子無德堪比景明帝,這樣的人成為了大裕接班人百姓得要多受苦難。
“千歲将賀兒帶來這是有何指示?”
站在一旁的江賀聽到千歲二字如被雷劈,沒想到那個俊郎男人是那個人人害怕的太監。
蕭卿珏沒有應答,身後兩個暗衛身形一動,将江賀雙眼蒙住,架住他按下書案後櫃子裡暗格。
“舅爺爺!”江賀知自己要被帶走,不安喚道。密室門輕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