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梨心下“咯噔”,連忙拿出帕子幫他擦拭衣擺,其實蕭卿珏身穿玄色根本看不出髒,但雲不梨怕他怪罪小孩,道:“千歲,是不是砸疼了?不梨這就替你砸回去!”
說完彎腰拾起藤球用力朝窗外扔出去,藤球滾落孩童腳邊,兩個小孩又開心玩耍起來。
蕭卿珏皮笑肉不笑道:“你就這麼替咱家出氣?難道不該将那頑童雙足斬斷,以後再不能踢球才對!”
雲不梨嘴唇微張,這蕭卿珏真是讓她開眼,動不動就吓人,不是威脅要砍她的手就是要斬那孩童的足。
怕他真下命令,讓人将那孩童雙足斬去,連道:“不對不對,那孩童無心,千歲大人有大量自是不會計較!”
“旁人都道咱家心眼小,你倒是會奉承。”蕭卿珏扯着她的小臉,雲不梨将嘴角死命往上揚,滑稽模樣令他大笑。
等蕭卿珏松開掐着頰肉的大手,雲不梨揉揉臉頰,心裡腹诽真是個喜怒無常的人。
說話間馬車已到雲府大門外,雲不梨快他一步跳下馬車。
雲容早已等候,見先下馬車的是雲不梨,上前走到她面前,溫和看着女兒,道:“梨兒,總算回來看爹一眼,可知爹多想你!”
雲不梨接不上雲容的話,她想父親嗎?并沒有,自父親言語羞辱母親,強行将她送人,又說自己不是他的女兒時,她的心就已經涼了半截。
可偏偏他們血脈相連,雲不梨淡笑道:“嗯,父親身子可安康?”
“好,為父身體好,快别站在府外說話了,去看看你娘。”說完雲容又忙朝蕭卿珏拱手行禮,道:“帝千歲!”
蕭卿珏未正眼瞧他,雲容也不在意,谄笑領着帝千歲入府,往正廳方向去。
雲不梨向蕭卿珏眼神示意不陪同二人,她自然是要去見心念的母親。
*
松竹院。
蘇琴頭發散亂,面容消瘦躺在床上,哭幹的雙眼睜楞楞看着床頂。
梨兒被送給了蕭卿珏,想到女兒會受到太監屈辱對待,想要流淚的眼睛怎麼都哭不出來。
“你若這樣,不梨見了得多傷心!”趙嫣端着碗坐在床沿,見蘇琴一副求死模樣,道:“起來,喝點粥,要死也不是現在!”
最開始雲容吩咐下人盯緊蘇琴,就是怕她會做傻事,又命人将能做利器的物件全收了起來。
蘇琴知道自己不能死,當初說要吊死也是因為江家是文官,怎麼都會好面子,她要是真的吊死,江家失了臉面也不會娶梨兒,反而會記恨死雲容。
可太監不一樣,更何況人人懼怕的帝千歲,多少女子被送去落得個身死下場,蘇琴想她更不能死了,她至少要看到女兒平安。
“我吃不下。”蘇琴搖頭,她是真的沒有胃口,吃多少吐多少,整個人難受至極。
趙嫣見她這樣萎靡不振模樣,氣憤将碗擱在桌子上,罵到:“蘇琴,當初你多心高氣傲,還不是妥協嫁給了雲容!”
“你如果真的那麼氣傲,大不了就被浸豬籠,早死同我哥一起早投胎,興許還能做對鴛鴦!”
蘇琴臉色微變,像是想到什麼,忽地胃裡一陣惡心,幹嘔起來。
“當初我哥同雲容一樣,無權無勢無銀錢,你性子多烈,為了讓雲老爺雲夫人同意你與我哥在一起,你都敢做出格的事情。”
“現在了,害怕雲容處處忍讓,隻知道拿自己的命要挾,雲容當初是得不到才在乎你,現在得到了,你的命又算什麼?”
趙嫣撕開多年往事,她與雲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當初趙家是做小本買賣的,與身為知縣女兒的蘇琴是天壤地别。
而蘇琴與趙嫣的哥哥意外相遇兩人墜入愛河,同為趙嫣的未婚夫雲容又迷戀上了蘇琴,最後哥哥意外被人打死,蘇琴被迫嫁給了雲容。
趙嫣怨恨嗎?其實是怨恨的,但不是怨恨蘇琴。
其實她與蘇琴相處至今,也并非像旁人說得那般不和,什麼寵妾滅妻,不過是拿女子做擋箭牌罷了。
“夠了,你說這些往事做什麼,我并非要拿自己的命來讓雲容心軟!”蘇琴幹嘔不出來,臉色泛着青白。
“那你就起來喝點粥,要是不梨有什麼事還能有你這個娘來替她收屍!”
“娘!”門外傳來呼喚,蘇琴身子一震,臉上浮現欣喜。
趙焉也聽到院子裡傳來的聲音,忙将碗擱在幾凳上出屋。雲不梨見到趙嫣,臉上開眉展眼,喚道:“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