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反應過來大混球罵的是雲不梨親爹,歉然道:“梨梨,我無意冒犯你父親,方才太過氣憤……”
“我知道。”雲不梨收起笑容,并不因好友語誤生氣。
“青茴,若我真嫁給江家做繼室,我娘怕是真要吊死雲府大門外!”
雲不梨牽起玉寒明地手,懇求道:“你我同為女子,若你日後恢複女子身份,也并不會有損我的聲譽,若你不想恢複女子身份,這輩子我為你做掩護!”
“隻求将軍府能護我母親!”
“梨梨!”
玉寒明心疼雲不梨遭遇,她與雲不梨同歲,兩年前相識,那時久違盛京,對京裡周遭倍感興趣,又逢花燈節,便約幾位同窗出來玩耍。
不巧那日玉寒明來了葵水弄髒外衫,若不是遇到雲不梨好心拿鬥篷替她遮擋,玉寒明是女子身份就會暴露。
兩人便是這般相識,性格又合得來,成為閨中密友。
想到自己不知何時能恢複女子之身,玉寒明眼神也不由暗淡下來。
“梨梨,我父親鎮守邊疆不得回京,若送信來回怕是要很長時間,待我像叔父告知,由叔父随我上門提親。”
雲不梨眼含淚花,玉寒明答應幫忙終于讓她松口氣,又聊片刻,雲不梨知自己出來好長時辰,怕母親擔憂,便與玉寒明道别準備回府。
玉寒明道:“你如何來的?”知曉雲不梨的爹混球,忍不住多嘴問了遭。
雲不梨苦笑,道:“走過來的。”
“從你府上走到這起碼一個時辰,你靠兩條腿走到我這。腳還不得起泡?”玉寒明被雲不梨他爹刻薄氣傷了肺,道:“你等會兒,我讓下人備馬車,本世子送你回去。”
“哎,别了!”她爹想倚仗江家,若知曉自己與大将軍府世子交好,怕是未等到青茴上門提親,父親就連夜将她送到江閣老榻上了。
玉寒明道:“我知你擔憂什麼,最多隔條巷子将你放下便是,若你真走回去,天都要黑了。”
未時出來又耽擱這麼久,再走回去怕時要酉時才能回雲府,如此雲不梨才沒有推卻玉寒明的好意。
馬車辘辘從街道穿過,玉寒明将雲不梨送到松石巷,兩人道别後雲不梨看着馬車遠離自己視線範圍才離開。
回府後雲不梨感覺氣氛異常,管家見大姑娘總算回來,連忙走到面前,道:“老爺和趙姨娘、夫人在廳堂裡等着小姐呢!”
輕蹙眉頭看了眼府上管家,雲不梨徑直往廳堂方向去,蘇琴見女兒回來連忙迎上前,道:“你怎可隻帶玲珑出府,這麼些時辰,若是出了事你讓娘怎麼辦!”
雲不梨剛要安撫母親,雲容硬聲道:“有道是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己非要亂跑,出了事也别拖累家裡!”
蘇琴聽着雲容惡語心中騰然生起火氣,冷着臉就要争吵,卻被女兒拉住袖子,見女兒搖頭這才作罷。
雲不梨道:“父親叫女兒過來是有何事?”
雲容看着女兒,神情閃過猶豫,片刻又恢複正常,道:“明日是皇後千秋宴,難得邀請女眷赴宴,記得莫要在宴會上丢人現眼!”
雲不梨道:“父親,往日女兒不曾參加過筵宴,更何況皇後娘娘千秋宴何等重要,女兒怕屆時失禮于人前。”
站在旁側一直靜默的趙嫣突然開口道:“老爺,不梨從小粗鄙,不懂禮儀,若在宴會上惹得娘娘不高興,輕則惹人笑話,重些便是皇後怪罪雲家教養不善!”
雲容聽着妾室趙嫣的話,心下沉吟,若江閣老能看上不梨,那皇後千秋宴,自是要帶女兒去各位夫人面前亮眼。
蘇琴眉頭緊皺,心裡總有不好預感,若不是女兒拉扯不讓她多言,她早已同雲容争執了。
趙嫣見雲容猶豫,又道:“不梨沒有像樣衣裙頭面,去了宴會隻能丢了雲家臉面,總歸不合适——”
“天色尚早,你現下趕緊派人去雲絲閣買套現成的,顔色不要太淡雅,頭面就用詠芙最新得的蝶舞戲花珍那套。”雲容打斷妾室的話,朝趙嫣吩咐。
“是,老爺。”趙嫣被打斷話語,不易察覺握緊拳頭又松開,隻是淡淡回應道。
“就如此決定,不梨與琴娘明日随我同入宮。”
離去廳堂前蘇琴與趙嫣眼神碰撞,兩人神情均淡漠,蘇琴主動挪開眼,冷着面容帶女兒回院子。
屋内,蘇琴拉着雲不梨的手,道:“方才拉着娘做甚?”
“娘,莫要為女兒同父親争執了。”雲不梨将今日玉家世子答應會上門提親之事都與母親交代清楚,唯獨隐藏玉寒明是女兒身。
蘇琴不信,複又确認,道:“可當真?”
“當真!”
蘇琴還是心不安,雲不梨也看出母親憂心,道:“娘不必想太多,皇後娘娘千秋宴,大臣都是要帶着家眷同去,姨娘是妾自是不能代替你去,而詠芙年歲小,又膽怯,父親也隻能帶我。”
蘇琴雖不想女兒參加勞什子宴會,但女兒說的也不錯,她身有雲家主母頭銜,梨兒又是嫡女,若都不去參加皇後千秋宴确實不合規矩,方此作罷。
“千秋宴那日你在娘身後,娘怕雲容會做出什麼昏事!”
雲不梨道:“縱使父親想把我送給江家,但明日娘娘大宴,自是不敢亂來的。”
“他到底是梨兒的親爹!”
蘇琴心中郁氣無法吐出,聽了女兒的話冷笑道:“貪權慕祿僞君子,他不配做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