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訣拿起卷軸頓了一瞬,随後展開。
上面寫道:“将軍可還安好?我叫趙三,是您的手下,之前因為受傷,而還鄉養治,後來将軍飛升,木原就換了副天地。之後吳武将軍不久戰死,國師大擺祭壇,将一人活祭,但是無用,晁國還是打了過來,現在木原國覆滅,國都叫木原城了。我們僥幸存活,但是日日惶恐,生怕被殺。我們知道将軍飛升有很多限制,但最近又出了些怪事,您是否能來看一下呢?”
其實這位叫趙三全是自作猜測,他不信鬼神,但信沈訣。活着無望,也隻能寄托信仰,希望能得到救贖。
沈訣想來,“趙三”有好多叫趙三的,因傷還鄉的也有三個,他無法确定是哪個;吳武将軍是木原為數不多能打仗的将軍之一。晁國是附近的一方強國,看來早已蠢蠢欲動。
沈訣又翻開了下一張——
“将軍啊!我們這兒似乎有點鬧鬼啊!我猜測是之前國師作祭壇将一人活祭的事兒!應當是那人又鬧了!唉!說來不忍聽,這活祭啊,是把人磨鏡子!一個硬生生的活人一點一點被磨沒了!那人慘叫聲響徹京城!但是鏡子竟然成了!國師拿鏡子照天,結了護城大陣,短暫抵禦了晁國的軍隊!但隻頂了一會兒……”
沈訣看完皺着眉頭。
殺生不虐生。更何況人。
被磨鏡子恐怕比淩遲還要折磨吧!
沈訣心裡頗不是滋味,他原本以為陳一言隻是個騙子,但沒想到會這等邪術。
他又翻開幾張來看,上面寫的都差不多,但是也有求口吃的的,亂世不易,實在無奈。
沈訣打算收拾收拾,就下界探察了。
這畢竟是自己舊國的事,再次回去必定會面對滿目瘡痍的故土。
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白钰又察覺了不對,從他脖間下來化成了人身,環抱住了他。
沈訣被抱了個猝不及防。
鼻尖竄入一股很令人舒心的氣息,沈訣又細細嗅了一下,突然覺得白钰身上多了層味道呢,之前是未察覺嗎?有一股很清淡的蓮花香氣,還有蓮葉的味道,再細細聞來還有一股蓮子一般的清爽香甜。
一整個池塘的氣息啊。
“你……”
“怎麼了。”白钰問道。
沈訣話又啞了,不知道說什麼。
“是有什麼問題嗎?”白钰湊過去看他手裡拿的祈願卷軸。
“是在為這個煩惱嗎?”
沈訣如實道:“有些吧,我得下去看一眼。”
白钰道:“我和你一起去。”
即使不問,沈訣也有帶上他的想法。
沈訣掙脫開他,道:“總是這樣,還以為自己是個小孩子嗎?”
白钰道:“我本來就不是小孩子。”
……
僵持之際,鳴啾來了。
鳴啾看到兩人抱在一起很好奇,問道:“将軍你們在幹什麼?”
沈訣登時推開了他,然後手腳不知往哪裡擺,竟然有些被人撞破什麼事兒的羞恥感。
明明很正常的!
白钰面色不悅的看着鳴啾道:“有你什麼事!”
鳴啾“啊”了一聲道:“幹嘛這麼兇。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樣。”
白钰道:“再吵真把你吃了!”
鳴啾立馬向沈訣告狀求做主:“沈将軍!他又吓唬我!”
……
沈訣歎了口氣,“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鳴啾,過會兒我們要下界一趟,你好好看家。”
鳴啾嘟哝道:“不是剛回來嗎?又要下界?”
沈訣道:“是的,不過我可以再請一位童子來陪你!”
鳴啾道:“真的嗎?”
沈訣點頭。
鳴啾歡呼道:“好耶!”
于是,沈訣先去請了一位童子來,給他取名為“鳴咻”。
剩兩人看家應當不會孤獨了。
……
沈訣帶着白钰到了木原城南邊的一座将軍祠。這應當是沈訣死後建的,也是離木原最近的一座,能供沈訣定位的地方。
落地之後。沈訣看着周圍的景色。
木原已無昔日輝煌,路邊的饑民很多。
沈訣歎了口氣,移開了視線,強壓下心中的酸楚。這不是他能解決的問題,自己能解決的隻有香客的祈願。
他換了個面容,打算先去打聽一下這附近有什麼怪事。
沈訣走在路上,聽着路邊的饑民喃喃道:“怕是活不過晚上了。”
“活不過晚上了。”
“沒事的,反正都是要死的。希望能早點餓死,不至于被吃掉痛死。”
“……”
“被吃掉?”沈訣想:“聽說過小孩婦女會被吃,那些這些人是……”
背後原因想必就是祈願中所說的那件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