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硯輕輕一笑,“确實沒聽到。”
沈訣道:“怎麼最近心不在焉的,太累了嗎?”
張硯道:“戰事吃緊,你能放松?”
沈訣道:“從前你也不這樣的。”
“……”
沈訣道:“行了,不說了,等回營你先好好休息。”
張硯“嗯”了聲。
猛虎寨——
月光無聲灑下。王豹在寨門口踱步,不久後便聽到馬蹄車輪聲,隻見一行人漸漸靠近,他道:“沈将軍!”
在前方的沈訣回道:“王寨主!”
王豹一揮手,寨門軋軋升起。沈訣一行人駕着車進去後寨門後複又落下。
王豹道:“将軍,按您吩咐我已将糧草暗送到了軍營。”
沈訣道:“多謝!”
王豹道:“能為将軍效勞是我猛虎寨的榮幸。”
沈訣道:“劉寨主何不接受招安。”
王豹道:“沈将軍說笑了。我猛虎寨如何運作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招安之後能不能吃飽都是個問題吧。”
沈訣自嘲地笑了笑。
回營之後,天剛蒙蒙亮。
沈訣卸下裝束,守在輿圖前聽着斥候的彙報。彙報完畢之後,一旁的張硯突然“嘶”了一聲,用手掌捂住了被紗布包裹的右眼。沈訣急忙道:“怎麼了?又疼了?”
張硯擺手道:“無礙。”
沈訣皺眉,心裡頗不是滋味。
他四處征戰,行至今天,早已功高震主,王上雖然不在乎,還給他立了廟,可國師和太子視他為眼中釘。這國師陳一言又是太傅,經常在王上面前煽風點火。木原民間有一俗語“妖言惑衆陳一言”說的就是國師,王上一心追求長生到了“雙耳不聞天下事的”程度,大臣的彈劾他視為無物,一味地縱容國師。
前段時間國師使了個法子叫沈訣招安猛虎寨,說是寨子的山中有一味煉丹必不可少的藥材,沈訣雖沒招安成功,但他取來了這種藥材,國師又說為何招安沒成,還能叫你帶回這種藥?莫不是和猛虎寨有什麼勾當!沈訣無語,還好王上說他相信沈将軍不會這樣做,這才息下心中怒火。國師也暫時作罷,不情不願放過了他。
沒過幾天,又把沈訣召進宮裡對他說需要人的眼珠,沈訣納悶了,要人的眼珠幹嗎叫他來,難不成還非得要自己的眼珠嗎?國師露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說“是”。沈訣忍無可忍,便要動手,好巧不巧這時王上來了,王上制止了沈訣,沈訣無奈隻好作罷,不過殿内動武,沈訣被禁足了。這期間,國師還在動歪腦筋想着怎麼整沈訣一下,等着等着就等來了沈訣身邊的副官張硯。
國師深知沈訣和這副官關系好到不行,于是就拿張硯撒了氣,逼着張硯剜了自己的眼睛。
沈訣長歎一口氣,這可笑的王庭,“當初就該讓我把他眼珠挖出來,你幹嗎挖自己的眼睛。”
張硯道:“僵持不下,這是最快的解決之法,軍中還需要你,總不能讓你一直被關着吧。”
沈訣道:“不可能一直把我關着的。”
張硯歎了口氣,“那怪我倒黴,誰叫我剛剜完眼就開戰了呢。”
沈訣道:“回去之後我定把他的眼也剜下來!”
張硯笑了笑,“沒必要。”
沈訣道:“怎麼沒必要的!”
張硯道:“我的眼睛怪不得你,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沈訣悶悶道:“怪陳一言。”
張硯忍着眼痛又歎了口氣,最後笑道:“對,怪陳一言,畢竟‘妖言惑衆陳一言’嘛。哈哈。”
沈訣嗔道:“虧你還笑得出來。”
張硯道:“好啦,走到今天也是我從未想過的,我真的很感謝你。”
沈訣道:“咦~又說這些。”
張硯哈哈大笑,“你,我,阿頌,小時候我們三個有誰能想到能走到今天的!”
沈訣道:“阿頌。”
張硯慢慢停止了笑,“是啊,阿頌他一直想過好日子啊……”
沈訣道:“得了吧。我們誰不想過好日子。天下誰人不想過好日子。還有你這次怎麼回事,怪的要命!”
張硯盯着面前的輿圖出神道:“……總覺得這次的仗很難打。”
沈訣道:“你莫不是被人奪舍了吧?打仗哪次好打?”
張硯沒有做聲。
沈訣一把攬過他道:“先别想那麼多了,這次你真的過于緊張了,快好好休息一下,調整調整自己的心态,待我們凱旋後,再把文頌叫出來一起叙叙舊!怎麼樣?”
張硯應了聲“好 ”。
沒過幾日,敵方大軍壓境。
沈訣帶兵陷陣,漸漸不敵。他身上被釘了幾箭,最終被一把來自後方的長槍插入胸膛……
他身體栽下,視線正好将那人收束。
!?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