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正喝着小鯉遞過來的冰露瓊漿,聽到名字後差點嗆着。
是的,你沒看錯,龍喝水差點把自己嗆着了。
“不過中壇元帥是個大忙人嘞,那神殿常年不住人,天帝大人常常派他到處緝拿孽障,大人無需多慮。”小鲟又追了一句。
“咳咳......好......那日後有勞二位多多擔待。”敖丙在輪椅上向二位行了個禮,小厮惶恐,忙忙擺手不敢當。敖丙頭還半低着,神色沉重,誰知道這倆陪侍是真來服侍的還是天庭派來監視他的。
夜幕已降,小厮幫忙收拾床鋪,敖丙指使着星宿輪椅出了殿,停在房檐邊,看着滿天繁星,陷入沉思。
敖丙追悔莫及,就不該貪圖大人們外出征戰沒人管他,一時玩性大發去了淡水區戲耍,要不然也不至于被那哪吒抽了筋,不僅半身癱瘓了,還被軟禁在天庭上。
啧,還不如當初在土坡上被哪吒打死呢,龍族可以了無牽挂,他也不必屈居人下。
但是,說什麼都遲了。
敖丙就這麼在行宮裡安頓下來了,讓小厮裝點一下,别讓住處太空了。又尋了幾條錦鯉放在房前小池,增添生氣。約摸着過了半個月,瞧着隔壁确實沒回過家,敖丙才敢在白天坐着輪椅去門口魚池旁曬太陽。
今天是個大晴天,陽光略微刺眼,敖丙整了個傘蓋遮遮陽。曬着曬着就慢慢迷糊了,太陽照到身上,暖烘烘的,他以前也愛遊到礁石上沙灘上曬日光浴。
敖丙聽力好,這天庭到處是祥雲,祥雲是水,作為龍族,本就對水更為敏感。
遠處似乎有人來了。
敖丙睜開眼,想瞧瞧來者何人。
這處正好能遠遠瞧見通往兩神殿的必經之路,現在那正模糊出現個人影。定睛一看,紅色的人形在飄。
“不能是他吧......”敖丙心想着,又眯了眯眼,想着看真切些。
結果。真就是那人。
不堪的記憶又翻湧上來,連帶着脊背也隐隐作痛,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敖丙努力往隔壁廊柱上移動,星宿過于顯眼了,隻好先行隐去,輪椅沒了,他隻能一點點把沒有知覺的下半身拖着挪動,身子蜷成一團,希望廊柱能把自己擋個嚴嚴實實。
少頃,敖丙感受不到祥雲的波動,才小心翼翼探出頭往外望去。連橋上了無人蹤。敖丙終于敢大口呼吸了,召出星宿輪椅,卻發現自己要爬上去并非易事。
平時都是陪侍把他抱上去,現在要自己來,着實費了大勁。
等到敖丙把自己弄上去,早已大汗淋漓,回到宮殿後被小厮問怎麼了,他說,喂魚時不小心滑了下來,上去費了些事兒。
敖丙又好一陣不敢出門了,府邸大門緊閉。自門外也聽不見什麼聲響,靜的很。不像中壇元帥那兒,冷不丁的就傳來密密麻麻拆家的吵聲。
另一邊,哪吒隻回來了一趟,還不等把床榻睡軟乎,青銅獸就又當啷當啷響,吐出張宣紙,擱那兒又叫哪吒去某地降妖除魔來了。
“就不能讓人消停會兒......”哪吒語氣不善,自打被封了中壇元帥,那是基本上沒歇過,今天去這收服個殺人山妖,明兒去那兒斬個引起地震的地妖,還有數不盡的香火夾雜着大量求助等着處理。
說不累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一來看見人間太平,他高興;二來,這能抵他殺劫,不失為好事一樁。
今日要去收服的是黃河裡的一隻水妖,據查證,那妖緻使河流改道,一地被淹,一地從此缺了水,所幸那妖還不成氣候,沒造成人員傷亡,待到把這妖收服,河流自會修複如初。
但這次哪吒并不着急以武服衆,原因無它,他已經連軸轉一個月了,神仙也不是鐵打的,他也會累。
哪吒隐匿氣息,藏于大樹之後。
河堤,水蛇妖半身在水下,半身躺在地上,和一旁的海蛟聊着天。
“诶,聽說沒,龍王三太子被哪吒剝皮抽筋,有夠吓人的。”那水蛇吐着信子。
蛟龍躺在岸上曬太陽:“是啊。那天大王回來,可吓人了。後面接連一個月出去征戰那叫一個鐵腕,恨不得把對方打成糊糊來洩憤。”
“那三太子該不會真死了吧?”
“哪能啊?真死了龍族早連着其他海族把天庭掀了不可,龍族現在可就那一個王族後代了。”
“不對啊。”水蛇斜着頭,不解道:“隻有一個後代,龍族不得緊巴巴看着他,還能給中壇元帥可乘之機?”
“那天咱們都被天庭調去十萬八千裡外收服渡劫失敗的巨蛟了,龍的氣性你也知道,小時候就是貪玩。那天沒龍看管他,就跑到淡水區玩了,誰能曉得撞上中壇元帥啊!”蛟龍連連搖頭,為這孽緣唉聲歎氣。
那倆小妖還在扯着家長裡短,天地趣聞,哪吒卻是沒心聽了。
他向來沖動,他曉得這點,仗着自己強,别人懼他,從來不改;腦子裡閃過龍王恰好在做戰事彙報的場景,連同着那倆妖的話——什麼東西突然間在腦子裡連成一串了!
哪吒收了火尖槍和風火輪,走了出來。
“你說那水患不是敖丙所為,那是何人所為?”哪吒突然出現,把倆小妖吓得夠嗆,轉身就要撲通下水逃走。
混天绫擋住了二妖去路。
“回答。”
“拜見中壇元帥!”兩妖誠惶誠恐把整個身子貼在地上,瑟瑟發抖。
“回......回禀大人,那大水确實不是敖丙所為,他不過個幾十載年長小龍,還沒有司雨能力啊!”蛟龍答,他跟着龍族混吃混喝多年,怎能不清楚龍族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