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克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對大家歉意一笑,學着森川女士的語氣,而後老老實實地跟在了森川女士的後面,“我真的有點餓了,就先行告辭了。”
不過,在離開前,他還是又看了看忍。
“Votre grace évoque le pétale de magnolia caressé par l’aube...A défaut de magnolias, j'ai osé cueillir ces digitales. Leur robe pourpre saura-t-elle vous divertir en attendant le retour des fleurs reines ?(您的優雅如晨露輕撫的木蘭花...既無木蘭,我鬥膽采撷這些毛地黃。它們紫裙般的花朵,能否在花中女王歸來前博您一笑?)”
他說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忍。
這一連串的話像機關槍直接噴出來,忍連一個詞也聽不懂,猜想他肯定是在誇她,面上應景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他說的是法語嗎?法語的謝謝怎麼說來着。
被誇贊的喜悅停留地有些短暫。忍維系着笑,心裡想的卻是,來到霓虹就不能說霓虹語嗎?
吉良吉影抿着嘴,看着那個年輕的外國男人做出有些誇張的手勢,矯揉造作地裝作羞澀的樣子把手裡那束花遞到忍面前。
忍頓了頓,現在她聽不明白對方的意思,萬一他的花别有含義,她也不能在衆人眼中收下。
她覺得有些麻煩了。
一旁川尻浩作的同事和那小學生都看了看吉良吉影,又看了看那個熱情的外國青年,再看看忍,支吾沒出聲。
忍将視線和那人對上,試圖用人類共通的表情先行讓他理解自己,原本坐在她身邊一聲不吭的男人站了起來。
他用帶着戒指的那隻手接過花,不知為什麼,這時候那隻樸素的男戒顯得過于顯眼。
貝克特眨了眨眼,“啊”了一聲,轉頭看了看忍,又用着蹩腳的霓虹語開始解釋,“這位先生,我并沒有冒犯這位美麗的女士的意思——”
吉良吉影點了點頭,隻是撫摸了一下淺紫色的花瓣。這個紫色和忍今天的一身打扮有些過于相襯。
“不過我認為雖然木蘭的花期已經過了,但是用毛地黃替代還是不太合适。”
他說着,拿出一張紙巾,反複擦拭了一下毛地黃的花莖底端滲出的汁液,“毛地黃有不小的毒性,就算送人還是小心為好。”
之前負責組織人員的同事不敢出聲,他也不知道川尻浩作到底說的對不對,什麼木蘭,什麼花期的。但他看了看那個外國青年的表情,又覺得川尻浩作應該沒說錯吧。
貝克特的笑容凝滞了一瞬,看着面前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黑發男人再次檢查了一下切面,重新将花遞給了那位棕發的女士,“這樣子就可以了”。
“謝謝你的花,貝克特先生。”
那位女士的目光徹底從他身上移開,充滿興趣的眼神落在了那個黑發男人的身上,露出了發自内心的輕松的笑。
“謝謝你,親愛的。”
川尻浩作居然還會法語這件事本來也能在團建的職員中引起一陣讨論,但在那個戴着眼鏡的小學生替他仗義執言,事情的重點就變了。
“這位叔叔表達的沒錯。”
“啊……我怎麼知道嗎?啊哈哈,那個我的法語其實沒怎麼學。”
“花的詞彙就是電視上看來的啦……我也是半蒙半猜的呢……”
不管有沒有孩子,完全聽不懂法語也沒有從電視上學會法語的花的詞彙的職員都被卷到了,思考早教的重要性,就連夜裡也睡的不踏實。
就在大家好不容易爬起來準備去趕新一天的行程時,森川女士面色凝重地站在門口。
“死了?”
她看着身邊的警官,臉上像是要失去全部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