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葉離動了殺念之時,隻有晏鳴澤一個人注意到了她的虛弱之色。
那是這麼久以來,他從未見到過的。
下一刻,浮至半空中的少女雙眸忽然闫閉,雙手緩緩垂下,手裡的長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面上。
葉離從空中緩慢倒下,晏鳴澤反應極快地從人群外沖過去,将人接住,抱在懷裡。
沈落着急的湊過去,說出的話都帶着擔憂:“小師妹這是怎麼了?”
“她想用真氣強行突破無妄境,被幻術幹擾後靈力四溢,氣血不足暈了過去。”
“這麼說……”沈落恍然大悟,“那天她從塔裡被打出來是為了突破無妄境?!”
晏鳴澤肯定地點了點頭。
沈落擰了下柳眉:“可她不是才築靈境滿境麼?她又是何時突破的破天境?”
晏鳴澤沒說話,隻是靜靜看着懷中已然暈過去了的少女。
頃刻間,沈落很快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所以,從她第一次進塔的時候,她在裡面就已經突破了破天境,後來被強行打出來是她貪心了,想強行突破無妄境,這才不成功的?”
晏鳴澤依然沉默,默認了沈落的解釋。
“竟是這樣麼……”
沈落喃喃。
“今日之事我們稍後再算,剛剛所有參與議論的弟子抄寫戒律一千,明日交于風音長老,漏抄者,思過峰見。”
晏鳴澤偏頭,冷淡的雙眸說着無比嚴肅的話,說完便抱着葉離匆匆離去。
葉離在外門被時常貶低之時,他又何嘗不知?
隻是他念在這些人皆是同門的師弟師妹,他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但就在剛剛。
他看見葉離眼中有幾分難過時,他的心髒莫名被抽痛了一下。
不知是什麼在作祟,隻知道那時的他很生氣,也跟着難過。
看着晏鳴澤離去的背影,才剛剛趕到的凝雲仙尊想叫住他,卻并沒有叫出口。
沈落從人群中走出來,他才問了一句:“這是發生了何事?還是說我又來晚了?”
“……”沈落不知道怎麼解釋,“師尊,你還是去問小九吧。”
凝雲仙尊:“……”
凝雲仙尊被噎了一下,眼睜睜看着晏鳴澤和沈落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這些孩子……”
一個兩個徒弟都是這副樣子,他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随着兩人走後,所有弟子不知此時走還是不走,終于有人開口問了。
“你們說晏師兄讓我們抄寫的戒律,咱們抄不抄啊?”
“你敢不抄嗎?”
“……”
“就是,你不抄,明日他便去找風音長老要怎麼辦?難不成你想去思過峰啊?”
“咦,我不想。”
“我也不想,那思過峰想想就害怕。”
思過峰上有一寒冰洞,隻有犯錯之人才會被送進那裡面去。
寒冰洞裡寒氣逼人,若是修為過低的弟子進去了不一定能活着出來。
所以長雲山的弟子沒有人願意去。
晏鳴澤抱着葉離回了非雁院。
那是葉離第一天進入蓬萊殿時,他專門為葉離挑選的住處。
少年将人輕輕放在床榻上,少女的容顔上不免少了幾分血色。
他看着毫無血色的人,漆黑的瞳孔中閃過幾分失落。
晏鳴澤伸手将她鬓角的青絲往旁邊撥開,喃喃自語道:“放心,他們不會再欺辱你了。”
你依然可以繼續做自己。
晏鳴澤為她蓋好被褥後便起身出了房門,走到院落中時,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一旁的槐樹。
槐樹上是被用鋒利的暗器刮蹭出的許多裂痕,他的眼中閃過少女纖細的身影。
那樣努力的一個人,那樣死都不肯低頭認輸的人,怎麼會是那些人眼中的廢材?
晏鳴澤忽然扯唇,自嘲般笑了聲。
他不信。
*
兩日後,接風宴。
宴席是蓬萊殿自行舉行的,除了外門弟子之外,其餘人包括長老們都來了。
蓬萊大殿内,葉離是最後一個到場的。
“今日是阿離的接風宴,還有景兒的生辰日,在座的都不醉不歸!”
“好!”
長老們與凝雲仙尊相互敬了酒。
葉離看着到場的所有人,又心裡習慣性的數了下人數。
數到徒弟這邊時,發覺少了一個人。
她蹙起眉心,不信邪的又數了一遍,還是少了一個人。
奇怪。
十位徒弟,怎麼會少了一個?
她随意喝了一口手裡的百花茶,放下茶杯問向身旁人:“小師兄,你有沒有發現少了一個人沒來參加?”
“你是想問六師兄?”晏鳴澤睨她。
見她這模樣,想必渡境塔那天的事她早已忘的一幹二淨了。
“你知道少了誰?”葉離驚訝。
“噢。”晏鳴澤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重新放在她身上,“六師兄腿腳不便,所以就沒讓他來了。”
“腿腳不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