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賓客氣道:“沒事沒事,應該的。”
“哎,我說你到底有事沒事?”白郗顔探着頭看紀明春,“你怎麼突然像沒了魂兒一樣?”
紀明春看着手機好一會兒都沒說話,沉默了半晌才道:“沒事。”
衛究看紀明春遲遲不回消息,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在忙嗎?]
紀明春拿起手機:[沒見到,錯過了。]
衛究的消息立馬回過來:[沒事,過兩天飯局上見也一樣。]
紀明春面無表情地打出兩個字:[好的。]
紀明春站着的身子突然晃了晃,房歡下意識上手扶住她。
“明春你沒事吧?”白郗顔吓一跳,“不會真生病了吧?”
紀明春推開房歡的手,站在原地緩了一秒才擡起頭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我沒事,我就是突然有點兒困了。”
“啊?那你要不進去眯一會兒?”白郗顔探究着她的神色。
紀明春誇張地笑起來:“還上着班呢真敢想啊?”
“怕啥?”白郗顔拍拍胸脯,“我以前就幹過,小眯一會兒又沒事兒。”
紀明春依舊笑着:“好了,我真沒事兒,現在已經不困了。”
白郗顔:“哦,好吧。”
房歡默默地看着紀明春,眼裡有不知名的情緒,但最終他什麼也沒說,轉過身對着電腦闆起臉。
夜深人靜,萬籁俱寂。
紀明春睜着眼,望着黑漆漆的天花闆,眼神空洞無物。
她想思考些什麼,但大腦就像宕機了一樣完全轉不動,她又試着想要動一動身子,卻發現整個人四肢無力,隻有手指還能迎合她的意願彎曲又伸張。
時間靜靜地在一望無際的黑夜流失,不知不覺間紀明春的眼淚也順着眼角流了出來,她哭得無聲無息,像一條靜谧無聲的河流。
一轉眼,天光大亮。
紀明春躺在床上依舊沒動。
白郗顔以為她還在睡覺,便喊她:“明春,起來吃飯,下午還要上班呢。”
“嗯。”紀明春從被子裡發出一聲沉悶地應答,然後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得會兒熱包子,你……”白郗顔轉過身,睜大了眼,“天哪,你眼睛怎麼這麼腫?你哭了?”
紀明春揉了揉眼睛,平淡道:“昨天晚上看電影來着,太感人了就忍不住哭了。”
白郗顔不疑有他:“這樣啊,你吓我一跳。對了,我要熱包子,你吃嗎?”
紀明春:“我……行,給我也熱一個吧。”
白郗顔嘴裡含着筷子:“一個怎麼夠?我多熱幾個。”
下午去了前台,紀明春依舊讓房歡站崗,自己則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白郗顔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你今天跟昨天怎麼判若兩人呢?”
紀明春提着力氣道:“是嗎?”
白郗顔:“是啊,房歡你說是不是?”
房歡卻看着紀明春沒說話。
白郗顔自顧自道:“你看的什麼電影,後勁兒這麼大?”
紀明春:“一部……悲傷愛情電影。”
白郗顔一聽就樂了:“哎呀你有什麼好悲傷的,你跟衛究不是好着呢嗎?”
紀明春輕笑了下:“是啊,我們好着呢。”
學校,衛究從便利店出來,手上拿着一瓶水,低頭發了句語音:“你好,我要預定明天上午的一間包廂……一共四個人……嗯,我叫衛究,聯系方式是……”
兩分鐘後,衛究收起手機,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水,然後坐車往酒店去。
衛究到酒店的時候時間還早,紀明春還沒下班,于是去附近轉了轉,直到天完全黑下來,路邊的街燈都亮起,紀明春才從側門出來,旁邊跟着白郗顔和房歡。
白郗顔一眼就看到衛究,推推紀明春道:“哎,你男朋友來了,快去。”
紀明春也看到了他,心裡無端地突然生出一股悲澀,她走了兩步突然走不動了,就那樣停在原地。
衛究跨過馬路朝她跑來,大衣被風吹的向後揚起。
白郗顔一把拉走房歡:“走了走了,我們該走了。”
衛究與房歡擦身而過,最後停在紀明春面前,習慣性地上手摸了摸她的頭:“怎麼站這兒不走?”
紀明春張了張嘴:“在等你過來。”
衛究眼神很明亮,勾起嘴角:“這樣啊,對了,明天上午我在金正軒訂了一間包廂,到時候我來接你,和我舅媽和舅父一起吃個飯。”
紀明春喉嚨動了動,卻隻從嗓子裡發出一點微末的聲音:“好。”
衛究拉起她的手,慢慢講:“放心,他們人都很好,你不用緊張。”
紀明春還是道:“好。”
衛究俯下身地親了親紀明春,然後拉着她轉身走到宿舍樓下:“晚安明天見。”
紀明春生硬地扯出一個笑:“明天見。”
可惜夜色太黑,衛究沒看清她臉上的神色。
“歡迎光臨,兩位請進。”迎賓員低頭鞠躬,面帶微笑。
衛究和紀明春邊走邊說:“他們人已經到了。”
紀明春跟在後面沒吭聲。
服務員領着他們上樓,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最後在一間包廂門口停下。
衛究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舅父,舅媽,我們來了。”
裡面響起聲音:“來了啊,快坐快坐。”
衛究一回頭,發現紀明春還沒進來,以為她是緊張不敢進來,便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拉進了房間。
“這位就是……”甄瑩看到衛究身後跟着個姑娘,料想她應該就是衛究的女朋友了,剛想開口打招呼,那女孩子卻突然看過來,視線越過衛國精準鎖定在她身上,就那一眼,突然讓她說不出話來,心裡升起一股驚疑不定。
“這位就是我女朋友。”衛究滿臉笑意,“紀明春。”
甄瑩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了,怔愣着看着紀明春,嘴巴張着卻忘了說什麼。
衛究注意到了,轉頭又看了一眼紀明春,她的神色平靜無常。
但是莫名的,突然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從心底生出來,衛究的眼皮陡然一跳。
下一秒,紀明春緩緩開口,喊了聲:“媽。”
一句話,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