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杯,他對秦書爻道:“你不是說有事想要跟我說嗎,要說就趕緊說吧,天色已不早了,早點說完我還要趕着回府呢。”
秦書爻一臉傷心,“你現在連多陪我坐一會兒也不肯了麼?”
衛觀頤淡淡:“今非昔比,如今你我身份已不同往日,若不是因為王妃說有事相告,我都不會來赴這個約。所以……王妃還是有事說事吧,晚意洗耳恭聽。”
秦書爻聽他一口一個王妃,避嫌避得如此明顯,心裡既難過又無奈,隻得道:“其實我想跟你說的事,就是之前告訴過你的莫小三是被元興所殺這事。”
衛觀頤聽她說的事跟自己之前料想的不差,便問:“這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秦書爻深吸了一口氣道:“因為……莫小三的死,是我親眼所見。”
見衛觀頤投來難以置信的眼神,秦書爻繼續道:“其實……莫小三當時把侍郎府的密旨偷出來交給三王爺的時候,我正在三王爺府中做客。我當時見了他心裡還挺好奇:你家的家生子跑來王府找王爺做什麼?同時也很好奇,莫小三會送王爺什麼東西?于是就刻意往王爺身邊湊了去。
我見三王爺拿出來的竟是道聖旨後,心裡也很詫異。後來見三王爺在看到旨上的内容後大驚失色,接着就說要馬上進宮去見皇上,然後就讓我先回宰相府了。當時我因為離得近,加上又有心想知道那上面寫了什麼,所以就多了個心眼去看那密旨上的内容,可也隻瞟見了‘太子’和‘繼位’等字。
我雖然沒看完那密旨上的全部内容,但這兩個詞已足以震撼人心,我心中起了疑,回去便将這件事告訴了我的父親。”
秦書爻一邊說着話,一邊觀察着衛觀頤的臉色,見衛觀頤神色并沒有什麼變化,又繼續道:“我父親知道後,便趕緊差人去偷偷找來了莫小三,問了他那旨上的内容。但因為莫小三大字不識,所以即便我父親問他、他也是一問三不知。不過,我們這次問話也不是全然一無所獲,莫小三告訴我父親,說和秘旨擺在一起的還有一個首飾盒,裡面有一幅關于馬蹄蓮的畫。”
衛觀頤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後來我父親見再也問不出别的什麼來,就給了些銀兩放了莫小三回去。但因為我還想問一些關于他為什麼要出賣衛伯伯和你的事,所以就悄悄跟了出來、尾随在他身後,準備找個隐蔽的地方再問問他。
誰知……誰知才剛走出西側門,我就見元興親手殺了他。我當時心裡怕極了,躲在暗處不敢吱聲。等元興走了以後,我就趕緊去你府上想告知你此事,結果門房卻說你不在家,好像是去澧滄府那邊辦什麼事去了?我當時心裡很亂,就想着你不在家也好,正好可趁你還沒有回來的時候,想想怎麼跟你說更妥當?誰知第二日,我就聽說有人發現衛伯伯在他房裡自缢身亡了。
接着,侍郎府就被立即查封,皇上的速度夠快,可謂雷厲風行。後來……你也不知所蹤、杳無音信。我找不到你,然後……就成了如今這個樣子……”秦書爻說到這兒,情不自禁落下淚來。
衛觀頤的眸子變得深邃起來,時間線全都對上了,這一切變故就發生在他去澧滄府那日。等他得到消息再折反回去時,半路上又遭遇了元興的偷襲,搶走了他的馚阖。
衛觀頤還沉浸在那日的回憶裡,就聽見秦書爻說:“觀頤哥哥,你不熱嗎?我怎麼覺得今日這避暑山莊好像也不怎麼避暑了。”
他擡眸望向秦書爻,見她皮膚泛着不正常的紅,一滴滴汗珠從她臉頰滑落下來,看上去别有一番風情。
見她此刻的狀态,衛觀頤不禁想起那晚他與童子蒙轟轟烈烈的戰績來,後來鐘管家請了匠人來家裡忙活了一整天,直接給他們換了一張更結實的床。衛觀頤想到此,臉上也忍不住泛起了紅暈。
“熱,的确很熱!對了,我這有兩片甘草可以生津止渴,或許能幫你消消暑。”衛觀頤說着話,從懷裡拿出兩片幹忘憂草送到秦書爻面前,“你要不要試一試?”
秦書爻看着那幹草心中納悶,“這是什麼?”
衛觀頤道:“信我,你吃了就知道它的神奇妙用了。”
因為是時隔這麼久以後,衛觀頤難得的主動示好,秦書爻心裡一甜、頭腦一熱,便取過衛觀頤手裡的忘憂草,不疑有他地将藥草含進了自己嘴裡。結果嘗到了一口苦味後,她第一反應就想要把藥草吐出來。
“别吐,它馬上就會甜了。”衛觀頤一邊說着話一邊不着痕迹的将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他現在很反感秦書爻的觸碰,嫌髒。
秦書爻又隻好硬着頭皮繼續含着草藥,果不其然,苦味過後接着就變成了回甘,頓時一股清甜的唾液湧了上來。
但随即她又發現,随着這股甘甜入腹,她身上的燥熱也随之一起慢慢減退,那種麻癢感也在逐漸消失,這是什麼情況?
“觀頤哥哥,你這是什麼藥草啊,怎麼如此……神奇?”
衛觀頤淡淡一笑,“這個呀……叫忘憂草,專解蠱情花的毒。”
衛觀頤說完,成功看到秦書爻的臉色由紅變白、再由白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