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巍,我們之前在寝室門口見過啊。”劉辰明一拍腦門。
肖甯又給他一拍:“搞半天你們坐了好幾天的同桌了,還是陌生人啊?”
兩人噼裡啪啦說了一堆,江巍都聽不清了,還停留在那句像學美術學瘋了都文化生上,似乎是覺得太搞笑了,嘴角都不自覺上揚。
“那你帶我去找他呗,我要用我的真誠感動他。”陳燃光聽不懂他們的話,他不認識陸遷,但是他認識白顔料和紅包啊。
“你是不是白顔料快用完了?”劉辰明和肖甯争吵的過程中也不忘吐槽,“領一袋白石粉和稀泥攪拌一下用用得了。”
“滾。”陳燃光不想理他,虔誠地看着江巍,“行嗎?”
“所以你就讓他來找我了?”
白晃晃的LED燈照亮整個食堂,挂在牆頭的白熾燈隻照亮食堂這一角,這一排五張桌子白飯拌白燈泡吃了好幾天了,也沒人來修LED燈。
陳燃光和江巍站在昏暗的那一面,陸遷怕強光,眯着眼望向陳燃光,嘴裡還叼着江巍剛剛萬裡長征送來的雞腿。
“嗯。”江巍乖巧地點頭,拉着陳燃光落座。
“我們小品的主題是關于留守兒童的。”陸遷吞下一口雞腿肉,含糊地說,“我想了一天了,還沒來得及跟江巍說呢。”
“不管是什麼主題我都行,我做兒童也行。”陳燃光谄媚地笑,“爸爸媽媽好。”
江巍僵硬地扭頭,震驚到瞳孔震動,陸遷一愣,随後好笑地開口:“好兒子,是什麼在誘惑着你。”
“我們組可沒有方嶽泉。”陸遷翹起二郎腿,兩隻手撐着椅子往後傾斜。
“你怎麼知道?江巍跟你說的?”
“江巍很乖的,哪有這麼八卦。”陸遷笑,“方嶽泉不是有對象了嗎?”
陳燃光聳肩,八卦的原來是這位爺:“我進三班的時候就分了,她們說她中秋被家訪之後就分了。”
“……哦,那行,爸爸我給你一個任務。”陸遷擡手伸出一根手指,對着陳燃光勾了勾,讓他湊近來,結果江巍先湊了過來,“不是讓你,讓陳燃光。”
陳燃光湊近。
“給你兩天時間,讓申笙加入我們,就讓你進。”陸遷挑眉,“不然劇本沒人寫啊。”
“得嘞。”陳燃光作為三班新晉交際花,這種簡單的任務根本不在話下,于是自信地敬了個禮,“陸隊長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陳燃光得了指令就走了,走前還對着江巍擠眉弄眼,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多好的事似的。
江巍看不懂他的眼神,安靜地坐在對面等陸遷吃飯。
“他為什麼想加入你的隊。”陸遷低頭吃飯還不忘問。
“沈函老師給了我獎勵,我的隊伍所有人都有。”
陸遷擡頭:“我有嗎?”
江巍一頓,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伸長手放在陸遷的餐盤邊,手指虛指自己的唇中,就像比了個“噓”的手勢:“有飯。”
“哦……哦……”陸遷手忙腳亂地拿起旁邊的紙,埋頭擦嘴。
“沈老師發的都是畫材,但是會有紅包,我的紅包可以給你。”江巍放下手指,繼續道,“你想要的話。”
埋頭擦嘴的某人百忙中騰出一隻手,手心正對江巍:“不不不……不用了,我開玩笑的。”
江巍看他擺出手心,遲疑了一會,伸出手和他擊了個掌。
“你幹嘛!”陸遷跟觸電似的跳起來,畢竟是受驚體質嘛,可以理解,江巍理解地看着他,似乎并不覺得自己幹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陸遷隻要看到這人的眼睛就沒氣了,他對這麼一張好學生的臉,實在是罵不出口,雖然這個好學生劉海偏長,看不全眼睛。
“走了,路上我再跟你說說我對小品的想法。”陸遷洩氣的把紙揉成一團扔進盤子裡,“小心一點,剛剛阿姨拖過地了,地滑。”
陸遷對小品的想法主打的就是一個服務家長的包餃子節目,留守兒童也算是嚼得不知道有多老的主題了,就單陸遷知道的就有四個班講留守兒童的故事,不過類型不同,講留守兒童的小品暫時還隻有他們這一組(陸遷已知的)
他想講一個留守小孩進城找父母後鬧出的一系列笑話,最後在結尾升華一波,讓父母體諒到孩子的不易,相互理解後抱在一起哭泣。
這其中就需要一個小孩,一對夫妻,還有爺爺奶奶,中間這城裡遇到的路人,快遞員等等NPC。
人數需求還是有的。
“明天你必須要再找兩個女生,兩個男生。”陸遷吃飽喝足,和江巍慢悠悠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江巍不解,“不能找你那邊的人嗎?”
陸遷搖頭:“不用,隻要你們班的,畢竟你們班沈函掏錢給獎勵嘛。”
這個解釋倒還算合理。
“我會努力的。”
“找合你眼緣的人,合得來的人。“陸遷歪頭看向他,眼睛笑得彎彎,“畢竟要在這個班待很久吧。”
桂花香飄過,裸眼的橘色壓在天空的盡頭,無法描繪的黃昏,遠處未完工的建築物遮擋即将落山的太陽,鋼鐵綠布枝繁葉茂,光影喧嚣奔跑。
陸遷擡頭看去,很漂亮的黃昏。
陳燃光的辦事效率杠杠的,第二天下午上完第二節課,陸遷出去裝個水的功夫,位置上就站了兩個人,還有一個坐在他的位置上當老大。
江巍本意是不想坐的,從踏進四班開始,他就懷着一股竄班違規違紀的愧疚感,結果陳燃光看他腳有傷,硬是大喊大叫的讓他坐。
于是就有了陸遷手握保溫杯進來看到的這一幕。
申笙一手扶眼鏡翻看着陸遷藏在課桌最底層的某本言情小說,陳燃光跟到自己家似的正在跟第一排的妹子聊天,整個人坐在他的桌子上,跟妹子讨論最新的電視劇。
江巍本來應該是最像正常人的那個,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雙手合十拜上佛了。
“……”
陸遷穩重地擰開保溫杯的蓋子,趁着開水正燙,皮笑肉不笑地抿了一口。
穩重,一定要穩重。
“你要在學校創立什麼□□組織嘛?”路旭幽幽地飄過來,“還有你的桂花枝,剛剛被那個坐在桌子上的同志給親了一口。”
“陸遷!你回來了啊!”陳燃光好死不死回過頭,明媚地揮手,“人我給你帶來了。”
“……”陸遷真想一杯開水潑對方臉上,要不是怕傷及江巍……其實今天的江巍也不是不可以傷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