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那個,不是說好了,我來做飯麼?”鄭居庸直到後半夜才清清淺淺地睡着,聽到管盈在外面打電話的聲音,才驚夢一般匆匆爬起來,手裡還殷勤地拎着一袋五谷雜糧包。
管盈已經在與佳薇通電話的同時,洗刷好了鍋子,重新煮了一鍋挂面,水已經在鍋沿“咕嘟咕嘟”地冒泡,很快就要出鍋了。她瞥了一眼鄭居庸手裡的雜糧袋子,覺得他真的是個“無用書生”,也不想想用電鍋煮雜糧粥要花多少時間啊,她可等不起!
她給他讓鍋子,端着一隻碗撈出了自己那份面條,轉身就走:“你嫌棄就倒掉,愛吃不吃!”
鍋子旁還剩一隻空碗,顯然是做了雙人份的。
鄭居庸腦子裡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何況他昨晚睡得不踏實,腦子就更不夠用了,不僅沒發現管盈對自己的不待見,甚至還開心起來:“喔,你都做好了?哪來的培根?行李箱裡有培根麼,我怎麼沒看見...嘿嘿,你怎麼知道我肚子裡缺油水?”
那一大包培根就壓在一袋牛肉幹下面,他把箱子底都扒拉過了,結果他說他沒看見...管盈在客廳懶得應他。
雜糧袋随手一撂,鄭居庸端着整個鍋子到客廳,與管盈在小小的沙發上并排坐下就開吃,臉也沒洗,牙也沒刷。
“呃!你怎麼端着鍋子吃飯!惡不惡心?”
“你碗裡的不夠哦?”鄭居庸以為搶了她的份,把鍋子向她碗邊推了推,“那你再盛些好了,這邊我還沒碰。”
“咿!拿開拿開。”管盈嫌棄地端起自己的碗,連碰都不想碰那鍋子了,“等下,你洗臉了嗎,刷牙了嗎!”
鄭居庸頂着一頭歪歪倒倒的發型,在她面前根本不要什麼形象了,埋頭呼噜起面條,鼓着滿滿的腮幫子:“我還不是怕你着急,待會兒吃完就跑?把我踢開這種事,你又不是幹不出來。”
像狗皮膏藥,一帖上身,摘不下來了。
管盈勉為其難:“你跟着我也行,但不能邋裡邋遢丢我的人。”
鄭居庸睜大着眼睛:“你說話算話?!吃完了我就洗,嘿嘿,保證不丢你的人!”
管盈嫌棄地端着自己的碗,往旁邊挪開了一點。
“管盈,你往裡面擱什麼佐料了,湯還挺鮮啊。”他倒是吃開心了,連剩湯也喝幹了,像餓了好幾天。
管盈淡淡的:“冰箱裡有方便面佐料啊。”
鄭居庸瞬間開心不起來了:“啊?你那冰箱裡的東西都是壞的吧!”
管盈嫌他事多:“這種密封包裝,不會壞的。”
他回想了一下,剛住進來的那天,他就戴着一次性手套親自清理了冰箱,哪來的方便面佐料呢,突然反應過來:“怎麼不會?它都在冰箱縫裡濕成一坨了,我當時沒摳下來,要不然早跟着那些爛果子一起扔了!”
他摳不下來是因為那塊陳年冰坨裹着佐料袋子,粘在箱體管路上,他擔心用力過猛搞壞了電器,這才謹慎地放了一馬。但管盈可不管那麼多,拿着勺子就給硬摳了下來!至于濕成一坨,在她眼裡,就更不算什麼事了,扔進湯裡,早晚還不是濕得化成一鍋水?喝進肚子就更沒差了,何況還沒過期呢!
“一點點又不會死,你嚷什麼!我又沒讓你吃!”管盈将碗一扣,連鍋端去廚房,朝水槽裡一扔。
他喝都喝了,還說這些屁話,不就是故意惹她不痛快?她就知道,她和鄭居庸沒法待一起,千金大少爺能活活氣死她!
鄭居庸吃人嘴短,到這時才終于覺察出管盈的情緒,蹑腳擦到她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我來刷吧?”
他站在她身後側時,體型高大,和蕭唯言沒差,管盈應激地朝水槽前閃避。小戶型的公寓,廚房偏窄。鄭居庸以為是自己撞到她,正在示好休戰的時候可不敢再搞砸了,急忙伸手向前去撈她,電光火石間,一隻胳膊就被她的肚皮一起壓上槽沿,扯得他整個人向前踉跄,貼了上去。他也是慣性本能,另一隻胳膊自然就抱住了管盈的另一側肩膀,要不然以他的體重壓上去,兩個人都站不穩的。
“砰!”一隻鍋底照準他的腦門砸了上去。
鍋底都癟了,可見管盈下了死手。
“啊呀...我剛才還不是怕磕着你,你不至于反應這麼大吧?”鄭居庸一臉委屈,疼得漲紅了臉。
看着他一腦門黑鍋底,管盈也覺得自己下手重了些,将砸癟的鍋子朝垃圾桶一扔:“算了,都别洗了。”
鄭居庸去洗手間沖澡,不時開個門縫朝客廳掃一眼,确保她還在等他。
“我不跑,你快洗吧。”她砸了他一下,确實心中有一絲絲抱歉,語氣包容了許多。
“能不能,擠點洗潔精給我?”鄭居庸探出來一隻滑溜溜的腦袋,腦門還頂着一圈泡沫。
“幹嘛?”突然想起那鍋子用了好幾年,管盈心虛起來,起身去廚房幫他取來,“你可真麻煩!”
“不能丢你的人嘛,嘿嘿。”鄭居庸眨着一雙被沐浴露泡沫殺疼了的眼睛,伸出滑溜溜一隻大手,沒個準頭地裹了上來,包摸兩下,才薅走了她手裡的洗潔精。
管盈站在門口,攤開手背,盯着被他粘上的那片泡沫,神遊了片刻。
“管盈,我好像忘了拿背心!”他故意的,他怕她前面說的話都是哄他,隻有時不時麻煩她一下,才能确保她不會趁他沖澡時偷偷溜走。
“真是夠了!”管盈嘟囔着去卧室,但這回她有經驗了,門一開,她就扔了進去。
“哦咦!用這麼大力?我可就剩這一條幹背心了。”還好,他及時接住,沒被她扔到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