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他結他的婚,關我什麼事?而且鄭叔這幾年也沒反對他兒子談戀愛啊,現在瓜熟蒂落了,怎麼突然反對起來了?媽,你就别多管閑事了,我這正忙着呢!Sabur老頭手裡有一批貨,昨天剛到岸,他今天肯定要去港口,我好不容易蹲到機會抓人,不跟你說了!”
通往哈利法港口的沙漠公路上,一輛粗犷硬實的白色皮卡車正在疾速奔馳。炙熱的瀝青路面在烈日的烘烤下蒸騰着令人煩躁的氣味,細小的沙石被前車高速運轉的輪胎不斷甩向空中,砸在車窗玻璃上便發出一陣在中東沙漠上極稀罕的“劈劈啪啪”落雨聲。
坐在後座的佳薇聽到“結婚”兩字時,就已經俯身貼上前排椅背了,現在正歪着腦袋打趣副駕位上的管盈:“管管,我剛才有沒有聽錯?你那個小丈夫竟然比你先談婚論嫁了?”
這若不是好閨蜜佳薇,換作别人,管盈可是要當場翻臉的,從小到大她最恨别人提什麼“小丈夫”,這不是叫她丢人,戳她的脊梁骨麼!
“呸!就你尖,長了隻狗耳朵!”管盈沒對閨蜜翻臉,但随口罵一句還是應該的,畢竟也要顧忌到身旁正在勞心勞力替她開車的男朋友-蕭唯言。
佳薇被她罵了也不生氣,反而叉着腰咯咯笑,不好再招惹管盈,便轉頭去拍司機蕭唯言的肩膀:“咯咯~言哥,恭喜你啊!”
蕭唯言本也好奇這通電話的内容,但聽管盈剛才對佳薇的語氣似乎已經不太高興,這才忍住不問的,但現在被佳薇突然遞話過來,他當然趕緊接下話頭:“怎麼突然恭喜我?”
佳薇從後座捏着他的肩頭,笑得前倒後仰:“诶,你的老前輩Daniel難道就一點都沒跟你提點過,我們管管家裡有一道“居庸關”?現在居庸關讓路了,你可不就穩了啊!咯咯~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呀!”
與前面七個男朋友分手時,管盈給出的借口都是:家裡為她和鄭居庸包辦了娃娃親,除非鄭家退親,她不能和他人定婚。再多情的男人,也不願意無限期無名分地等下去,何況一心等下去也未必能敵得過東亞家庭的“父母之命”以及富家兒女幾乎注定了的“商業聯姻”,在情感與利益之間取舍時,男人往往比女人清醒,因而無論對方是中外老少貧富高矮,隻要“居庸關”一出,分手就在眼前,百試百靈。
佳薇當着蕭唯言的面,提起鄭居庸倒也沒什麼,這是早早晚晚的事,但她不該明知故犯地提起Daniel。
“提以前的人做什麼,笑笑笑,笑死你好了!你再笑,信不信我把你丢下車去!”管盈用食指點住佳薇的額頭,沒好氣地朝後壓倒下去,不讓佳薇再湊前胡說八道。
Daniel既是蕭唯言律師界的前輩,也是管盈的前任男朋友,這層尴尬關系被佳薇随口拿來揶揄一番,蕭唯言卻不動聲色,仍能維持着紳士風格,笑呵呵地通過後視鏡看她二人在身側打鬧一番。
“咯咯~好了,好了,小霸王,我錯了還不行?你可别真把我扔出去,待會兒抓Sabur老頭,你還用着我呢,咯咯~”佳薇鬧了一番,先求饒了。
管盈捏着佳薇的臉頰:“要不是你這張嘴還有用,我真得把它堵起來。”
佳薇在大學時曾學過一點阿拉伯語,因而這次到阿聯酋出差,管盈特意将佳薇請來幫忙做翻譯,這便讓佳薇認識到了她在這裡新談的第八任男朋友蕭唯言,偏偏蕭唯言與她上一任男朋友Daniel是律師業内前後輩的關系,這便引得佳薇對蕭唯言很多的好奇與八卦,幸好蕭唯言是個體面人,從不計較。
佳薇讨饒:“别,别,咯咯~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來。”說着,自己用手在唇邊劃拉一下,假裝拉上了嘴鍊,而後靠在後排椅背上,自己憋笑去了。
管盈回身時,看了一眼蕭唯言,他也感應似的轉過臉來看她一眼,嘴邊帶着善解人意的微笑。她喜歡他這一點,既不像Daniel那麼緊抓不放,也沒有律師職業病的咄咄逼人。
“已經分手的人,在我這裡,就等于去了另個世界,死灰複燃這種事,我沒興趣,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她用這樣的話平息剛才的風波,真不算溫柔。
蕭唯言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想起一件事來:“Daniel上個月已經辭職回加拿大了,其實,說起來,我欠他一句對不起的。”
管盈本意是為閨蜜的言語沖撞而寬慰他一句,不料他倒說出這種拎不清的話來,氣道:“呵,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朝三暮四,讓你蕭唯言在律師圈難做人了?如果跟我在一起,讓你覺得這麼對不起他,你現在就可以下車,好走不送!”
蕭唯言臉色微白:“管管,你知道我好不容易才和你走到一起,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