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阿嬸煮在鼎中的肉塊,因矮菌的加入,變得更加香氣四溢。一頭頭‘尨虎’伏低身形,鼻間顫動,貪婪的聞着鼎中的肉和旁邊人的氣息。
“嘿!又是你!”鹿竹忽略了領頭後面結伴的‘尨虎’們,竟有些興奮的看着領頭的那一頭。
“吼……”領頭的‘尨虎’張開大口,威風凜凜的嘶吼着。倉洛音看到它血盆的大口中,赫然殘缺了一顆牙齒,那缺口讓它威風大減,甚至有些萌态,還真是當初被鹿竹拴在洞口的那一頭。
不同于那夜的狼狽,今日的‘尨虎’氣勢十足,好像帶着卷土重來,勢必要一雪前恥的決心。
金光四起,桑木炎黎背上的赤陽弓自手中旋轉升起,在空中越轉越快。沒等衆人開始備戰,赤陽弓已當先一步,帶着主人剛剛所有的氣悶,朝着一衆‘尨虎’飛去。
随着‘當啷啷’一連串碰撞,數隻‘尨虎’坡着腳或蹲或斜,穩不住身形歪在地上。
“怎的這‘尨虎’還沒有林狼耐打?”幾日前被林狼咬傷的莫子崖,摸了摸傷口早已愈合的肩膀。有首領在,他總有方法讓他們的傷口可以很快恢複。
“那天的林狼可是有數十隻,且狼族團結,進退有序還伴有戰略。如今這‘尨虎’才僅僅十隻出頭,想想那天領頭的那隻林狼,可是被黎君數箭紮成了刺猬……也不知今日這當先的‘尨虎’會如何?”鹿竹雙手抱胸,看着那隻有些傻眼,原本隻将他當成了威脅的‘尨虎’。
“我等人多,這‘尨虎’也算貼心,知我等肉食尚且不足。”有了上次對付‘尨虎’的經驗,古諾七‘啪’的一聲,自腰間抽出骨鞭,重重在地上一抽。衆‘尨虎’紛紛看向前面領頭的‘尨虎’……
它可是說最厲害的隻有兩人,且這兩人合力打它一個,還是險勝。這裡原本對于它們來說,就是一群新上山鮮美的肉。現如今這算什麼,一把鐵器就将它們打了個七零八落,人還都尚未出手,而且……領它們來的‘尨虎’一看就與這些人熟識,剛剛還有人誇它貼心送肉,誰的肉……
‘吼’輕敵了,最前面的‘尨虎’不知身後同伴所想。心下大駭,它雖不懂林狼的戰略,但耳聰目明,很快便理解了鹿竹等人的話,之前的種種,曆曆在目。它前一刻還高高翹起的尾巴,如合閘般用力收在後腿間。
身後的衆‘尨虎’見狀,相互看了眼彼此,默默後退,剛出現時驕傲的姿态逐漸變得警惕。倉洛音看到領頭那頭‘尨虎’也開始慢慢後退,然而,緊随它身後的兩頭‘尨虎’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雙雙猛的向後一退,獸的敏銳使它迅速回頭……
可為時已晚,那兩頭原本後退的‘尨虎’鬃毛立起,強健的肌肉繃緊,好似拉滿的弓。接着後腿猛的發力,像兩道勁風般,驟然向前面剛回頭的‘尨虎’撞去。
為首的‘尨虎’歪着頭,還沒能看清身後發生何事,就張着缺了一顆牙的大口,滿臉不解的自地面騰空而起。接着‘撲通’一聲重重摔到了鹿竹等人腳邊,待回神發現一起來的其餘‘尨虎’已經如來時那般,迅速絕塵而去。
若璃驚歎:“這‘尨虎’竟如此警惕!”
倉洛音看着地上那頭,還不明所以的‘尨虎’,搖搖頭道:“但……不甚講道義……”
本來是偷看黎君的桃花事件,心情一波三折,轉瞬變成了鬥獸,又沒等開始就已經結束。倉洛音隻覺心情百轉千回……
這幾隻‘尨虎’的突然出現,莫非是來給大家打破尴尬局面的嗎?
桑木炎黎揚手,赤陽弓金光閃爍,自地面騰空而起,迅速回到桑木炎黎展開的大掌中。看了眼又将重心轉移到‘尨虎’的倉洛音,他輕輕搖了搖頭:少女初情動,心緒似春波,起伏難自持啊。看來,他還是要徐徐圖之……
巫師木比:“不知衆‘尨虎’何以聚于一處,其還歸來否?”
桑木炎黎:“吾且往觀之。”
轉頭看了眼,那又去與旁邊若璃耳語的倉洛音,桑木炎黎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倉洛音立刻被傳音入耳:“待吾歸來,當于汝言。”
桑木炎黎遠遠看着倉洛音,見她依然保持着,爬在若璃肩上湊近其耳邊的動作,隻是表情有些愣怔。桑木炎黎并沒多想,背着赤陽弓,大步朝着林中走去,腦子裡隻有:速去速歸。
“又是這樣!!”倉洛音扶着若璃的胳膊直起腰,順了順被突然炸響在耳邊的話驚起的雞皮疙瘩。她剛爬到若璃耳邊說到一半的話,被吓的忘了下半句。遲早有一日,她必定要,當面指着他的鼻子告知他:改一改這個突然在别人耳邊傳音的壞毛病!
“小音兒,你……你是說,哪樣?”若璃慌忙四處查看,她正聽的起勁兒,忽然耳邊的聲音由低柔轉為高亢,且并不銜接,這‘鹿竹哥哥會不會再給她拔顆牙’和‘又是這樣!’,能有什麼聯系?
倉洛音看着桑木炎黎離去的背影憤憤道:“就是,就是有些讨厭的那樣!”若璃簡直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