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的骨骼有些僵硬,好似不會動了一般。硬着頭皮,慢慢的将左膝蓋,輕輕離開桑木炎黎的胸口。左腿慢慢向地面伸去,再輕輕的用左腳尖探向地面。然而,虛晃了幾下發現,她的腳尖竟然挨不住地面,這該死的!她是怎麼爬上來的!
倉洛音低垂着頭,又輕輕将左膝蓋,抵回到桑木炎黎腰間。松了松挂在桑木炎黎脖子上的胳膊,右膝蓋自桑木炎黎胸前離開,緩慢的向地面探去,還不夠……
倉洛音感覺到頭頂處有兩道熾熱的目光,好似要把她盯出洞來。再次硬着頭皮将胳膊依次打開,雙手慢慢分開,攀在桑木炎黎兩側肩頭。将空中垂着的右腿用力繃直,“呼……”右腳腳尖剛觸碰到地面,左腿迅速向下,她雙手像被電擊般收回,桑木炎黎看着原本挂在身上的少女,隻一瞬間就已經站到他一米,一米半,兩米之外。
倉洛音的目光像是要從眼眶裡逃出來一樣,四處亂撞。花瓣一般的嘴唇微微張開,确遲遲沒發出聲音。
桑木炎黎紅着耳根輕笑道:“汝自吾身而下,其速遠不及上時之疾。”他還有心情給她出評語!!
‘騰!’倉洛音感覺自己臉上的熱浪,好像炸了一般,連耳朵都開始疼。
看着桑木炎黎雙手背在身後,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倉洛音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看來是她急于使壞,沒有反複求證用反了迷幻果,這是不是就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這萬惡的‘迷幻果’……
倉洛音強裝鎮定:“黎君若無其他事,我等便先告退了。”她覺得自己四肢好似被施了符咒般,僵硬不停使喚。一把拉過呆若木雞的若璃,不等桑木炎黎回答,倉洛音邁着機械的雙腿,以最快的速度向山洞走去……這幾天,這許許多多天,她都不想在見到他!
若璃好似大夢初醒般,臉上帶着驚喜:“小音兒,黎君定是心悅你!”
随即,一個粉嫩的巴掌帶着呼呼的風聲,一把按在若璃的嘴巴上。倉洛音一隻手緊扣着若璃的嘴和下巴,裹挾着若璃逃回山洞。
望着她狼狽離去的背影,桑木炎黎唇邊泛起一絲苦笑,旁人都看出來了呢。
被遺忘在一旁的‘續’默默蹲在草地上,兩個小拳頭繞着頭頂轉啊轉,憨态可掬的模樣甚是讨喜。忽的它不知被什麼力量牽制般,不由得擡頭,被迫與桑木炎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桑木炎黎神色早已恢複如常,冰冷的聲音夾着寒霜漠然開口:“汝可知赤炎魚季在何處?”
‘續’一副懵懂無知重複道:“汝可知赤炎魚季在何處?”一樣的聲音,好似桑木炎黎将話說了兩遍般。
桑木炎黎嗤笑一聲,不以為意。夾着冰霜的話繼續:“汝雖形幼貌小,然恐已曆近百年。若汝心存真意,留其身側,當銘記忠心護主。若懷二心,吾必不遠林深,手刃汝身。”
沒什麼情緒波動的話好似一把尖刀,直直插向地上的蒼梧魇獸,‘續’臉上帶着驚恐,沒有再學桑木炎黎說話……看着平靜但眼底染上殺戮的桑木炎黎,小小的身子瑟縮成一團。
它的确是上古‘蒼梧’之後,大戰中至親被‘箓’吸盡神力,不久便盡數亡故。它由于初生,被安置在地下七層,似九幽靈獸玄龜般接受九幽木的滋養而幸免于難。後被魚季從七層帶出,所以,它也的确和魚季有過淵源。
‘續’金色的眼睛,怯怯的看着眼前高大冷峻的男人,此刻的桑木炎黎在‘續’的眼中突然變得很可怕。
他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怎麼會對它這種上古靈獸近百年前的事有所了解。看了桑木炎黎一瞬後‘續’發現,它的眼神竟然無法從與桑木炎黎的對視中挪開,莫非這人連看都不能随便看的嗎?‘續’白色的毛發幾乎直立,口中發出‘吱’的一聲警示。
“吾年十七。”桑木炎黎眼底一道金光閃過,沉沉出言。接着眼睛輕輕一眨,‘續’的眼睛像被突然放過般,毛茸茸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後跌落在地:攝魂術!
雖然它也可以迷惑人的心智,但剛剛那樣,好似攥着它命脈一般的攝魂,是它遠不能及的。好可怕的男人,比塗山佑還要可怕。
看着地上因害怕縮成一團的蒼梧魇獸,桑木炎黎眼神冰冷,轉身向着遠處林中走去:“自今以往,辟荒野之土,豢靈獸于圈,采防獸之薰草,行建之必需之事……”鹿竹和古諾七耳邊同時接到指令。
谷民們在鹿竹和古諾七的帶領下,相繼自山洞中躍出,紛紛自薦自己擅長的事情。古諾七将衆人,分門别類般各司其職交待妥當。
伊諾爾看着倉皇逃回山洞的倉洛音,又轉頭朝着桑木炎黎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不試試,怎能知道?萬一黎君便是喜歡特别主動的。”随即她縱身跳出山洞,疾步向桑木炎黎所在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