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洛音靜靜的站在一旁不動。
巫師木比:“‘箓’本為上古神卷,經年累月修成人形。後心生異志,肆意為惡。諸神合力将其原神擊碎,使其殘魂遁入霧織谷中。吾本以為,其附身于黎,然洪災過後方知大謬。那殘魂竟附與汝身,而黎身之所附,為其丢棄之善……”
聽着巫師木比一句接一句緩緩道來,倉洛音在腦海中,不停與之前她在塗山佑的山洞裡看到的細細比對。大概差不多……但明顯,塗山佑山洞裡畫的更細緻完整一些。
蒼老的聲音繼續:“汝之‘祭惡符’乃吾予汝父之物,若用之得當,可重傷箓,然汝也必受重創或命喪黃泉。若欲戰勝‘箓’,則必須尋得上古法器‘封箓鼎’。”……倉洛音認真的聽着,這是塗山佑的畫中沒有的。
倉洛音明白,巫師木比所說的‘封箓鼎’,就是上古神‘倉’用自身身體,專為‘箓’所幻化的法器。
巫師木比說完停下來,目光幽深,帶着試探緊緊的盯着倉洛音的眼睛:“但倘若汝順從于‘箓’,汝與‘箓’為一體,百年間諸神相繼隕落,汝便是神界主宰。”面對這樣大的誘惑,倉洛音眼底沒有絲毫閃爍,巫師木比心底一松。
倉洛音:“怎麼才能尋到‘封箓鼎’。”
巫師木比:“‘封箓鼎’昔年被赤炎族,幻得人形者打開,而後渺無蹤迹。”
倉洛音:“此族人喚做何名姓?”
巫師木比:“魚季。”
倉洛音:“魚季……魚也愛一年四季。”
巫師木比看着眼前呢喃的少女,若其甘心,為滅霧靈惡念獻祭自身。讓‘祭惡符’毀滅她的同時,重創“箓”。那也當真算是大愛無疆,功德一件。
倉洛音好似看出了巫師木比的心思,清澈的眼眸中燃着決心:“觋尊安心,若許久後,我依然無法找到‘封箓鼎’煉化‘箓’,便會遵照您的指示,使用祭惡符,心甘情願祭獻己身,重創于‘箓’。”
清晨的陽光照在巫師木比的臉上。那剛剛還緊繃着的臉,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柔光。倉洛音感覺此刻的巫師木比甚至有些和藹可親。
聽到她願意為重創‘箓’甘心去死,态度竟轉變如此大……倉洛音真是覺得哭笑不得。
若璃在一旁看着,巫師木比好似欣慰的看着倉洛音。倉洛音靈動的眼睛異常平靜,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周身溫度陡然一降,若璃看到桑木炎黎一臉漠然,從她身邊經過。
“汝饑否,可食烤魚?” 看着與巫師木比站在一處的倉洛音,桑木炎黎聲音輕柔遞來。
“哈哈,黎知吾意之周祥,吾欲食之。”巫師木比伸出一隻布滿歲月痕迹的手,輕輕拍了拍走到近前桑木炎黎的肩膀。對方雙眉緊擰,不悅的表情看上去已經滿格。
倉洛音揉揉眼睛,相比于桑木炎黎的沉悶。她看到巫師木比眉毛微微上揚,眼角彎彎。與桑木炎黎錯身後,眼神裡竟透着一絲頑皮的光芒。
她覺得這個不知年歲的老者,好像有一絲不為人知的孩子氣。轉頭看着桑木炎黎,倉洛音心裡有些不解,明明是巫師木比讓桑木炎黎接近她拿‘祭惡符’。對于巫師木比,倉洛音不甚計較,但對于桑木炎黎,她覺得自己總有按耐不住的氣。
若璃在一旁看着巫師木比,此刻他帶着慈愛的笑,看着關系有些微妙的兩人,好似家中長者看着一對小情人一般,接着拄着九幽木杖緩緩朝一邊走去。
“首領和小音兒……”後半句還未出口便戛然而止。隻見倉洛音随手在地上一撈。若無其事的向着桑木炎黎走近,接着手中用力一揚,鋪天蓋地的塵土向毫無防備的桑木炎黎襲來。桑木炎黎被嗆的‘咳咳’幾聲,一臉不解的看着倉洛音,真沒禮貌。
相對于桑木炎黎的突然狼狽,倉洛音閑庭信步,晃悠悠的走向若璃。
若璃:“小音兒,你和黎君是不是……”
倉洛音:“并非你想的那樣。”見倉洛音一副劃清界限樣子,若璃不再多說。
看着首領大清早,一見面就被揚的灰頭土臉。若璃覺得倉洛音真是出息了。
桑木炎黎好看的臉上布滿陰雲,這少女簡直陰晴不定,吃便是吃,不吃就不吃,何故如此行兇……莫非是因為昨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