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洛音:“黎君,他已昏迷,若有野獸趕至,那他……”
桑木炎黎:“無礙,此洞穴,遍鋪薰草之精,洞口食獸藤環繞。除人之外,餘獸皆不敢入。縱然入得,亦會神志盡失、陷入沉睡。”
踩着地上大堆的幹草,倉洛音直向後退,原來這些是薰草精啊!普通薰草都要費心收集,薰草精更是山中難遇,這……滿滿一地啊。看了眼自己的雙手,這可是大把大把,扒拉過薰草精的雙手。
倉洛音認真看了一眼四周,珍奇的薰草精,在這洞中才是鋪地的待遇。那……石頭上放着的,牆壁上挂着的,還有他石塌上鋪着的……
桑木炎黎:“皆為珍奇之草木。”
倉洛音:“那除去植物,這散落一洞,零七碎八的莫非……”
桑木炎黎:“奇珍異寶,皆非凡品。”
還有剛剛桑木炎黎所說的食獸藤,那可是上古神物。倉洛音再看向塗山佑的眼神,憐憫掃淨,隻餘下滿滿的羨慕,這異人塗山佑,真是一個富有的野人。
緊随着桑木炎黎走出山洞,倉洛音下意識,往遇到銀七節之處看去,隻見幾丈長的銀七節,原地消失般,被分食的沒留下一絲痕迹,倉洛音當真是驚了又驚。
桑木炎黎控制着速度,走在前面。人人都敬畏的首領,她原本是不怕的,不僅不怕,竟還有些熟悉的感覺。但一想到她離開前在山洞裡……她又是有些怕他,控制着腳步,不遠不近的跟着。
前面的桑木炎黎也不知是什麼心情,一路目不斜視的向前,從躍出塗山佑山洞起,再沒回頭。隻控制着腳下速度,确保她能跟上。
麗瀾河水在夜色下波光粼粼,桑木炎黎腦海裡想起,第一次夜裡走這條路,她還是暈着的。她柔軟的靠在他懷裡,好似無憂獸般,一覺好眠。
晚風清涼,吹的人神清氣爽。倉洛音開始嫌棄自己滿身的血腥。看着麗瀾河水,心裡滿滿都是跳下去的渴望。
嘴快于腦,倉洛音出聲輕喚:“黎君。”
桑木炎黎正沉浸在回憶中,聽到她的聲音身體一僵,停在原地:“何事?”聲音沉穩有力。
倉洛音話一脫口就已後悔,深夜裡,孤男寡女她洗澡本就不妥,而且她若在河裡洗了衣服,穿什麼?倉洛音敲敲自己這個笨腦袋。
“無事。”她祈禱,他就當她沒說話。
事與願違,桑木炎黎轉身認真的盯了她許久,看着光影照耀的麗瀾河,眼底露出一絲溫柔:“吾今朝獵狼,力竭神疲矣。吾在此樹後,尋燥木燃火。汝可往麗瀾徘徊,若欲浣衣,可取吾衣。”
說完,沒等倉洛音回答,大手解開外袍的帶子。将外袍脫下後,整整齊齊疊放在河邊的石頭上。做好這些後,桑木炎黎目不斜視的,向着反方向走去。一直走到一棵大樹後,開始在地上搜集枯枝,看樣子是準備生一堆火。君子非禮勿視的模樣,讓人安心。
河邊的倉洛音,輾轉徘徊。看着桑木炎黎離開的背影,猶豫着,到底該不該去洗呢?她用手捏起裙子一角,淡綠色的麻布裙,本就因這幾日的經曆有些破損,加上這一片片血漬,已狼狽不堪。
咬咬牙,“洗!這一身的血腥味兒,明日怕是要臭了。”而且,誰願意總帶着一身血。
倉洛音又看了看桑木炎黎,隻見他高大的背影在大樹後忙碌着,絲毫沒有看過來的迹象。她迅速環顧四周,确認無人也無獸。
迅速脫下麻布裙和其他衣物,倉洛音動作利落,臉紅如桃花綻枝。将衣衫堆放于河邊石上,然後縱身一躍,如遊魚入水,暢然遊弋。
用最快的速度清洗了自己,她的肌膚被水浸泡後,透出自然的光澤,拉過桑木炎黎的衣袍,一回生二回熟,倉洛音将其熟練的穿到自己身上。
濕發如墨般散在身後,纏綿在發梢的水珠,順着發絲滴落。倉洛音微微仰頭,深吸一口涼爽的空氣,神情間滿是惬意與舒爽。桑木炎黎的外袍穿在她身上,寬服廣袖,微風拂過飄飄似仙。
麗瀾河水的清涼,與林間的微風,混雜着青蕪草的清香與野花的芬芳,令人心曠神怡。
看了眼已經生起火堆的桑木炎黎,倉洛音安心的将河邊帶血的衣裙,浸入水中,快速搓洗。污血從麻布裙中散出,染紅了周圍的河水。
河水也好似不喜這污濁的血腥,輕輕一動,血色彌漫,悄悄四散開來……
倉洛音洗好衣服放在一旁,貪玩的雙手浸入水中,感受着水中的清涼。一條條小魚不怕人般從她手邊遊過。蹭的她手背癢癢的,倉洛音不停發出“咯咯”的笑聲。桑木炎黎背對着她,好似被她感染般,眼角出現一絲弧度。
玩夠了的倉洛音,正要起身,拿着洗好的衣服,去桑木炎黎燃起的火堆旁烤。
麗瀾河中,月影投下的地方,忽的出現一大片黑影,倉洛音急忙抽回雙手:“啊!”的驚呼出聲,随即趕忙起身後退。
但黑影快如閃電,如水中離弦的箭,朝着河岸邊的倉洛音飛速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