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遙指尖按下車窗按鈕，下一秒，冷冽的夜風便裹着寒意灌進車廂。如同當初猝不及防撞進她生活裡的顧随——帶着讓人顫栗的溫度，适應後卻又舍不得推開。

鬓邊幾縷發絲被吹的亂舞，許之遙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随後擡手把吹到她臉頰上的發絲勾到耳後，“現在開窗就好了。”她小聲說。

顧随側眸，深潭般的眼眸倒映着許之遙那張泛紅的臉蛋。骨節分明的大手擡起，他輕輕将按鈕撥向反方向，玻璃升起的嗡鳴聲裡，自己那側窗戶卻“咔哒”降下。

許之遙心頭一顫，因為他的細節，她胸腔裡像是被塞進了蓬松的棉花糖，又軟又甜。

路口停車等紅綠燈時，許之遙望着顧随在光影中明滅的輪廓，鬼使神差地将手覆上他握着方向盤的手背，掌心觸到他腕骨處跳動的脈搏，像有隻蝴蝶振翅欲飛。她也說不清楚為何突然沖動，或許是被他側臉的輪廓蠱惑，又或許是被他先前的貼心打動。

“老公……”她輕聲喚道，聲音裡帶着自己都未察覺的缱绻。

顧随的手指在她掌心蜷了蜷，男人歪頭，睫毛在眼睑處投下細碎的影，他唇角揚起輕淺的弧度，尾調上揚的“嗯”了一聲，“有事？”

許之遙笑的眉眼彎彎，宛若春日第一縷穿透雲層的陽光，“沒什麼，就是給你捂捂手。”

顧随胸腔顫動，他反手将她的手掌包進掌心，指腹摩挲過她無名指上的婚戒，低沉開口道：“開車呢，别調戲我？”

頭頂明亮的燈照耀他輪廓分明的下颚線，明明一臉嚴肅模樣，說出的話卻帶着令人耳熱的暧昧。

許之遙紅着臉抽回手。

恰巧此時，紅燈轉綠。後車有鳴笛聲傳來。

顧随含笑看她一眼，而後收回視線，繼續專注地開車。

許之遙偏頭，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車窗外。卻在玻璃倒影裡，看見自己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不知過了多久，車廂裡響起顧随放柔的聲音，“對你，我沒有定力。”他像是自言自語。又想起說給許之遙聽。

好半天，旁邊都沒有傳來許之遙應答的聲音。

他側頭，入目的就是許之遙歪在副駕駛坐上閉眼睡覺的場景。

顧随哂笑。

……

淩晨四點多，許之遙都已經進入夢鄉了。而書房，顧随仍坐在電腦屏幕前。

電腦藍光印着顧随緊繃的下颚線，他修長的指尖裡夾着一根煙，卻沒有點燃。

電腦屏幕的界面還停留在許之遙之前搜索的【如果懷孕同房見血了怎麼辦】。

顧随眼睛被刺了一下，他喉結上下滑動，于他來說，生子進展有些快，許之遙大四才剛開始，畢業證都還沒有拿到。而且昨天她才開心的入職實習，可經過一晚上，她卻要成為母親，角色轉換太快了。

不過，反過來想，有個同時流着他和她的血的孩子也不賴，至少他和她從此有了羁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