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恒坐上駕駛座,系好安全帶,看向後座的秦霜,問道:“要聽音樂嗎?”
秦霜正無聊着,聞言應道:“好啊。”
車裡響起輕輕的節奏,微微沙啞的女聲唱着英文歌詞,聲音在車内萦繞,輕輕的好似呢喃,宛若天籁。
這首歌很靜,很輕緩,不浮躁,默默的聽完整首,隻覺得讓人自心底平靜下來。
“這首歌叫什麼名字?”秦霜問。
陸以恒薄唇輕啟,緩緩地念出兩個單詞,
“the rose。”
——玫瑰。
秦霜坐着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陸以恒的側臉,他目光直視前方,很是專注。
黑色的賓利在高速路上飛馳,天色已暗下來許久,晚上八點,正是夜生活剛開始的時候。
車裡放着音樂,秦霜看着車外快速飛過的山和樹發呆。
陸以恒似乎有電話打進來,音樂停止,秦霜看向駕駛座上的陸以恒,隻見他從容地帶上藍牙耳機。
他聲音沒有刻意壓低,毫不避諱坐在後座的秦霜。
雖然事實是秦霜完全聽不到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麼。
“今晚還來麼?聽說你今天很忙啊。”電話那頭毫不意外的一片嘈雜,巨大的音樂聲裡隐隐還有酒杯碰撞的聲音。
“嗯。”陸以恒應着雨看了眼後視鏡裡映着的坐着端正的秦霜,聲音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未婚妻在身邊,晚一點吧。”
他這一番話說的自然坦蕩,全然不顧秦霜因為他那句“未婚妻”而微紅了臉。
電話那頭隐隐傳來嘲笑聲,陸以恒毫不在意。
陸以恒挂了電話,車子也出了高速路,再走一段主道就到秦家了。
車子停在秦家門口,秦宅是那種帶有花園的獨立别墅,坐落在别墅區内。
秦霜和陸以恒并肩進了秦宅大門,花園裡種了許多花卉,春天,萬物複蘇,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在呼吸間緩緩滑過。
剛下過雨,鮮豔紅色的玫瑰上猶待水珠,陸以恒忽然停下腳步,禮貌地對秦霜問道:“玫瑰開的很美,我可以摘一支玫瑰花嗎?”
“……可以,”秦霜說,她有些猶豫道,“可是玫瑰有刺,紮到手就不好了。”
陸以恒卻朝她淡淡一笑,道:“沒關系,多謝關心。我小心點就好。”
就算小心,還是有刺紮到了手指上,輕輕地刺痛感傳入神經,陸以恒一用力,一支玫瑰脫離了它原本生長的地方。
陸以恒唇角帶着笑,動作慢條斯理折掉帶刺的枝,仿佛在做什麼高雅的事,姿态優雅。
秦霜隻看見陸以恒拿着玫瑰朝她走來,然後将玫瑰遞給她。
“夜色,月光,花香,以及……美麗的小姐,願你今晚過的愉快。”
花言巧語的男人。
秦霜微笑着接過,拿在手中:“很愉快,謝謝你的玫瑰。”
“借花獻佛而已。”陸以恒笑容很淺。
靜默了一會兒,陸以恒忽然低聲喊道:“霜霜。”
秦霜先是愣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喊她。
陸以恒念這兩個字的時候尾音輕輕上揚了一點,他的聲音很有磁性,這樣念着她的名字,誘惑力滿分。
“一直秦小姐秦小姐的喊太生疏了……霜霜,我這可以這樣喊你嗎?”陸以恒問。
“嗯,”秦霜點頭,“那我也直接喊你名字了?”
“可以,”陸以恒說,“不過三個字太長,我的建議你也許可以把第一個字忽略掉。”
秦霜怔了一秒,然後不由自主地念出:“陸……以恒?”
“乖。”他嘴角噙着笑應道。
秦霜:“……”為什麼感覺被擺了一道?
陸以恒一路把秦霜送到了她家門口。
兩人站在門口,今晚月色美極。陸以恒擡手看了看表,秒針對準十二,他淡笑着對她說道:“你先回去吧,今天挺晚的了。我把你帶出來這麼久,秦伯父該擔心了。”
秦伯父——看來陸以恒是知道她和秦家的關系的。
道别後秦霜進了家門。
她想陸以恒大抵是有什麼急事,畢竟剛剛在車上雖然聽得不太明白,但他應當是有事情要做的。
陸以恒走出秦宅的花園去車,忽然頓了頓腳步,像是想起什麼一樣。
他擡手,輕輕拔掉不小心紮入指腹的一根令他感到輕微疼痛的小刺。他手指一松,玫瑰刺輕輕地掉落在草叢裡,消失不見。